七八百读书人呐,说就没了!
连其家都不让收尸,可见皇帝心中之怒,估计这些人家都没好了。
“而且,国子监的监生们,去堵着那些士子的家门,辱骂他们的家人,也有好信儿的百姓,往他们家里扔菜叶,吓得他们家人都不敢出门。”
李绍苦笑:“有些落魄文人,家中妻妾,都被拉出来游街,那些地痞流氓,在她们身上上下其手,简直不堪入目!”
咕噜!
内阁上下,都咽了口唾沫。
熟悉的配方啊。
准是陛下的手笔,就他能用这般无赖的办法!
这回京中文人必然消停了。
谁敢不消停啊?
死了这么多人,妻妾都跟着受苦,估计儿子的科举之路也断了。
都是嘴巴惹的祸。
“听说,锦衣卫还在抓人!”
“你怎么说话大喘气啊!”俞山气坏了,瞪着李绍,伱好像是来看本阁笑话的!
“俞阁老,您也没让我说完啊。”李绍苦笑。
“还有什么?都一并说了!”俞山气急败坏道。
“京中所有诗会,都被查了,锦衣卫把近来组织诗会的人,都给抓了。”
一听这话,胡濙、王伟等竟松了口气。
反正他们家的儿子,都在宫中当侍卫,幸好啊幸好,若是没送去宫中,以那些小子的浪荡姓子,肯定得招来祸患!
“谁在诗会上,对孔圣人不敬,大放厥词的,都被抓走了!”
李绍这回说完了。
俞山听完,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七八百个士子,只是开胃菜!
皇帝究竟要抓多少人啊?
往深了看,迁居北孔,说明皇帝守住辽东之心。
辽东,风雨欲来,恐怕于谦整顿完山东,就会率兵北上辽东。
“好啊,收拾了女真,兵锋就能对准鞑靼,如今鞑靼各部争锋,互不统属,草原上化作一片炼狱血潭。”
王伟振奋道:“正好,于首辅在辽东整兵,不出三年,就能练出一支强兵。”
“到时候,驰骋草原,皇恩照耀每一寸草原,何其伟业!”
“乃是吾等之幸啊!”
他是主战派,不然也不会成为于谦的人。
俞山翻个白眼:“钱从何来?张阁老,您之前管着户部,户部有多少存粮存钱?”
“户部早就空了,这次出兵,都是内帑出的钱,这段时间,户部欠了陛下多少钱,本阁都记不住了。”张凤苦笑。
“你看看,连钱都没有,谈何驰骋草原?”俞山问王伟。
王伟却反问他:“那陛下为何强迁北孔?你想想。”
俞山一愣,皇帝惦记的是孔家千年家资啊!
用孔家的家资,打大明的仗,孔家能同意吗?
“大不了掳掠所得,分孔家一份,要人要钱,都行。”胡濙冷幽幽道。
听出来了,朝堂上下都同意啊!
能不同意吗?
北孔迁居四平城,谁敢丢了四平?
想守住四平,就得把四周强敌全都灭了,把四平变成内地,才行!
不信你丢了北孔试试?
甭说天下士子作何想法,你看看皇帝不得把辽东杀个血流成河!
这就是个神坑。
皇帝把他胡濙、于谦捆绑在孔家战车上,再拨动孔家,拿捏住天下文人之心,逼着天下人去守辽东!
他胡濙、于谦、阁部、朝堂、天下文人,敢不卖力?
“老太傅,您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啊?”俞山苦笑。
“怕,但老夫能退吗?”
胡濙也想骂娘,皇帝根本就没跟他商量,就一脚把他踹进漩涡了。
逼着他,守住北孔,守住辽东。
完成他心中的伟业。
皇帝和太宗皇帝何其像啊,太宗皇帝为了伟业,谁都不顾。
“若退了,老夫不是被戳脊梁骨了,而是被评为千古第一大奸臣!老夫满门抄斩!”胡濙眼泪都流出来了。
宝宝心里苦啊。
陛下更狠的是,拿胡豅去制衡于谦!
有你这样的皇帝吗!
胡豅是个什么玩意儿?赐他天子剑,他敢把天捅出个窟窿!
皇帝偏偏赐了,还赐他王命旗牌!
那东西是轻易赐的嘛!都是赐给总兵、总督、钦差的便宜行事的特权啊!
于谦都没赐下!
偏偏赐给胡豅,皇帝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告诉胡豅,万一于谦有不臣之心,你直接用天子剑杀他!
那个蠢孩子,回来给他爹显摆,他爹心惊肉跳啊,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