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自是看出了婉宁的神色,连忙上前两步:“妈妈,姑娘这是在问我呢。”
“回姑娘的话,奴婢年后就十六了,原本是要被城东的刘尚书家买了去,可生了些变故,刘夫人从娘家寻摸了两个,就不要奴婢了。”
这倒是个伶牙俐齿的。
王婆子看婉宁难得笑了,也觉得这春杏或许是个好的。
她笑道:“既然你觉得这个好,那就这个吧。”
“听王婆子的。”婉宁点头,也觉得这个好。
王婆子给了银子,又另外给了赏钱。
孙婆子掂了掂,直接将方才的不快忘到了脑后去了,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姑娘就要这一个?不再选选吧。”
婉宁轻笑着摇了摇头。
孙婆子却迟迟都没走——
傅家是大门户,虽说这主家给了银子,可这当事人也该给一份的。
“孙婆子怎么还不走?”婉宁直接问道。
她还有些体己话要跟春杏这丫头嘱咐呢。
孙婆子讪讪的,不再多嘴,而是直接走了,只是临出门的时候,嘴里头却还没忘了说。
“你们可都得学着你们春杏姐姐些,机灵些,早些把自己给打发出去,叫我年关也少两张嘴吃饭。”
这话却叫婉宁皱了眉头。
自来可没人牙子这么在主家说话的。
春杏倒也真跟孙婆子说得那般机灵,见婉宁皱起了眉头就猜到她在想些什么东西,立刻上前半步小声提醒道:“婉宁姑娘,孙婆子是觉得姑娘没给她银子,这才闹了脾气。”
“原来如此。”婉宁恍然大悟,但转念一想却还是不对,“她这人未免也太贪心了吧,从王婆子那里拿了一份还不够,居然还想在我这里再吃上一份。”
“姑娘这是在傅府中待久了,外面的日子可比不上府上的日子舒坦,她们这些人挣的就是这份赏钱,自然是越多越好,谁会嫌自己的钱很多呢?”春杏摇了摇头开口。
婉宁却是觉得钱多钱少的都无所谓,只要身边有自己在乎的人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她不免就想起了傅益桓,心中徒然地就叹息了一声,却是没有再言语。
春杏却以为是自己口无遮拦,惹得婉宁生气了,立刻就跪在地上请罪:“姑娘恕罪,奴婢口无遮拦冲撞了姑娘。”
“你说什么了就冲撞了我?”
婉宁却是如梦方醒,立刻就把她给扶了起来,笑着问道。
春杏一头雾水地应道:“奴……奴婢也不知道。”
婉宁便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念叨了两句她的名字问道:“春杏,你这个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是奴婢的爹娘起的。”春杏都有几分跟不上婉宁的思路了,但还是立刻应道。
话音刚落,她却又觉得是婉宁认为自己的名字不好听,立刻跟上了一句:“不过奴婢如今是来侍奉姑娘的,姑娘若是介意的话,就请姑娘赐个名字。”
“乱讲,”谁料婉宁却突然拔高了声量:“爹娘给起的名字就是最好的名字,怎能胡乱改呢?”
说完之后,婉宁的目光便又柔和了下去:“跟我过来吧。”
倒是个蛮古怪的人,不过倒也很好相处,春杏看着婉宁远去的步伐,心中嘀咕了一声也是快步跟了上去。
婉宁的新屋子虽然宽敞,却并不大,且只有一张床,有时傅益桓要是来了兴致也是要在她的屋子里的,届时,春杏反而就处境尴尬了。
“这是我的屋子,日后有事儿大可过来寻我。”
她又领着春杏往前走,“这是王婆子的住处,等会叫她给安排屋子就好了。”
“是。”春杏态度倒是恭敬。
等安排了屋子,婉宁看她这屋子里头空荡荡,叫她凡有缺的只管去自己的屋子里要,不必委屈。
春杏都是一一应下了。
等收拾好了,春杏还是没能压住自己心底的好奇,不由问道:“敢问姑娘在这院子里头是什么?我日后也好称呼的。”
这话叫婉宁身形微怔,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自己都说不出自己如今是个什么身份,傅益桓屡次说会抬举自己,可偏偏又在那院子里说自己不过就是个奴婢罢了。
她苦笑一声,故作忙碌:“算是个……没名分的通房吧。”
“你也不必强求叫我什么,若是觉得不妥,叫我一声姐姐,也是使得的。”
婉宁并没等到春杏的回应,想来也是觉得自己的身份配不上人伺候的。
她鼻头一酸,便想着岔开这个心思,先带着春杏去见过了傅益桓。
到底院子里添了人,还是见过了当家的,日后才能在这院子里头占有一席之地,至于春杏日后到底是要伺候谁的,还是留到日后再说吧。
不承想,一连五日,傅益桓都是早出晚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