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来了,任阿姨小时候那样对她好和照顾她。
次日,天光既明,天气预报说今天气温相较之前略有升温,能见度较低。
路上偶尔有几辆车经过,积雪化了大半,徐西桐乘坐最早的一班公交车来到学校,她百无聊赖地随手涂开起雾的车窗,想看一下外面的风景。
结果一眼看见远处一排排低矮工厂升起的黑色浓烟和垃圾车,无声地皱了一下眉。
公交车摇摇晃晃地驶过第三个街道,正好经过矿务局的雪山,放眼望去,交错的黑色电线杆下面是皑皑白雪,美得动人,心情又稍微好点了。
来到学校,保安正坐在保安亭里悠闲地喝着他的茶叶沫子,徐西桐礼貌同他打招呼。
北觉二中算不上好学校,或者说整个北觉城都没有好学校,只有一中还算可以。二中是一所普通高中,生源极差,一向抢不过一中,后面便另辟蹊径主要以培养艺术生为主,二本升学率较之前也高了一些。
徐西桐偏科极其厉害,中考考得一般,二中为了招生抢人而实行了学杂费减免的政策,周桂芬便把她送到了二中读书。
一走进去,徐西桐一眼看见孔武伙同一帮小弟正在围墙底下边打呵欠边抽烟,路过的老师只当没看到,因为管了也是白管。
徐西桐看着孔武老站墙底下抽烟都快把墙壁的字给烧出一个窟窿来了,走了过去。
“哟,桐姐早。”孔武单手插兜,侧头同她打了个招呼。
在孔武这帮不良学生的眼里,乖学生加个姐字,以示尊敬。
徐西桐语气无辜:“你留了个三级,叫我姐有点过分吧。”
孔武干笑了一声,问:“有何贵干?”
“能别在这抽了吗?再抽把字儿熏没了。”
孔武这一帮人刚从网吧熬完夜回来,他手下有个小弟的猪脑已经熬成了猪油,小弟盯着墙壁斑驳的油漆字念:
“梦想充值,美好明天。”
小弟立刻被人扇了一脑袋,孔武脸色沉下来:“是不是玩游戏喝的三鹿奶粉,没看见这写的是林想未来,美好明天啊!”
徐西桐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梦想未来,美好明天,你把底下的夕字儿给熏黄了。”
跟墙体融为一色了。
“我就说老子怎么没学过林想这词。”孔武把烟头扔地上,脚尖勾了一下泥土覆了上去。
早自习照例吵闹不已,读书的声音稀稀拉拉,徐西桐眼观鼻,鼻观心,认真地背诵着课文时,讲台上传来老段敲戒尺的声音。
徐西桐一抬脸,对上一张凌厉,漫不经心的脸,男生骨相优越,鼻梁高挺,照例穿了一件黑色棉袄,里面的灰色卫衣帽子露出来,显得少年气多了许多。
心不受控制地快速跳了一下。
从高一开学开始,就有一位新同学迟迟没来学校,她当时看到任东这个名字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巧合,没想到真的是他。
“这是我们班的新同学,就是那位家里有事一直没来的同学,叫任东,大家欢迎。”老段认真介绍道。
台下一开始是稀稀拉拉的声音,但在同学们看清台上新来的学生长相时,掌声越来越大,一大半是女生对大帅哥的赞许。
徐西桐跟着大家一起鼓掌,班主任排座位的习惯一般把学习成绩好的和想学习的学生放在前面,她满心期待着任东会坐在前排,老段再次敲了一下讲台,大手一挥:
“你去最后一排跟孔武一桌吧。”
在任东走下讲台的时刻,教室内响起了不同的议论声。
“新同学单耳戴的是耳扣吧,好酷。”
“他眼睛好好看,眼睛像钻石那样亮。”
“爱死他一副见谁都不理人的拽样,迷死人。”
“这小子肩膀挺宽啊,身上肌肉不少,长得又高,得有187吧,改明儿拉他进篮球队。”有人说道。
“上边拉去,没看见他腿那么长,天生踢足球的料吗?”足球队长孔武断言。
他的学习成绩为什么这么差了,以前不是比她的成绩还好吗?她不知道这么多年没见,任东身上到底发生了,又经历了什么,让他和身边的人变化这么大,他还把人拒之门外。
两人有六年没再见,彼此之间发生的事都是空白的,徐西桐心底忽然生出一种茫然。
徐西桐想起阿姨的嘱托,他是她最好的伙伴,打算下课找个时间好好找任东聊一聊。
一下课,徐西桐急忙回头,最后一排的座位空空如也,最后两节课他直接翘掉了。
就没见过比孔武还嚣张的。
终于逮到任东在场时刻,徐西桐吸了一口气走向后排的座位。任东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他的后背懒散地抵在墙上,好几个男生围在一起,他们正在一起看足球比赛。
徐西桐走到他们面前,一众男生球也不看了,全都抬头看着她,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