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嫣垂眸道,“嫔妾自幼用的都是依兰香,父亲自从被罢官后,闲来无事便做喜欢看一些闲书,制一些香料来,这依兰香是父亲专为嫔妾调制的。”
她语速不快,低着头,睫毛还挂着泪珠,双瞳秋水盈盈,脉脉温柔。
萧御神色放缓。
这香料竟然是岳父调制的?
岳父应该不会对王妃不利。
弗儿在一旁听着,也跟着道,“王爷明鉴,就算王妃当真是被人所害,那所害之人也绝无可能是景美人啊,景美人是王妃的亲妹妹,入府也是为了照顾王妃,王妃生病,都是景美人在娘娘身旁不辞辛苦的照顾。”
萧御幼时在宫里见多了兄弟阋墙,姐妹反目的戏码,对所谓的姐妹亲情丝毫不信。
他原本已经放下的戒心,再次被提了起来。
他迟疑的审视着景嫣。
景嫣紧张的低着头,手指搅动着帕子,因为用力,手指都被勒出了条条红痕。
他愈发觉得古怪。
保险起见,他回头看了眼李忠贤。
李忠贤立马明白了主子的意思,挥手让跟着的医女带李窈烟下去查验。
很快,医女便走了出来,景嫣失魂落魄,紧咬着牙关跟了出来。
“回王爷,景美人的香料中的确被加入了助益养身行血补气的药品,就连头上的发钗,也是用朱砂混合着药粉做的!”
景嫣跪倒在地,“王爷,嫔妾当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依兰香确确实实是父亲所赐,至于这发钗,是凤侧妃送我的!”
“放肆!”
萧御听到景嫣竟敢攀咬凤氏,怒火上涌,一脚踹在了景嫣身上。
景嫣“哎呦”一声,捂着被踹的生疼的肋条,疼的喘不上气来。
萧御马上练过,这一脚下去,她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弱女子如何禁得住。
她浑身发抖,蜷缩在地上,泪花盈满了脸颊。
“王爷……嫔妾当真……不知道……”她惶恐畏惧到了极致,一字字说着。
萧御怒极,“不知道?”
又是一脚狠狠踹在了她的身上。
景嫣黑色的长发黏湿的贴在她肥白的脸颊上,她满脸愤怒。
那一瞬间,思绪回笼,她大声道,“这钗子当真是凤侧妃送我的!小妆姑娘,是你拿过来的啊?小妆姑娘,您说句话啊!”
小妆在一旁静静站着,闻言,忙跪了下来。
萧御看向了小妆,“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小妆不知该不该如实说。
一旁的坠儿弗儿却怕生变,开口质问道:
“景美人,怎么会是你?”
“你诬赖王妃父亲也就算了,竟然还攀咬凤侧妃?”
“不是,我不知道。”景嫣原本想好的,这两样东西都是外人让带到王妃面前的,她带过来就是了。
她是美人了,往前一步看来也是不能了,景玉没用了。
死早点,她也清净,不用再费心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了。
谁能想到,王爷根本不信是景老下的毒?
就连王妃跟前的丫头,都一味认定了是她?
“为什么你们会信凤氏,我可是王妃的妹妹……我难道会害我的姐姐吗?”
“问得好?那天下有会害自己子女的父母吗?”萧御满脸嫌恶的质问出声。
景嫣无辜的看着萧御,哭着摇头,“不是嫔妾,真的不是嫔妾。”
“王爷!”李窈烟忽然不咸不淡的开口道,“这人心真是叵测啊,景嫣是王妃的亲妹妹,都能给王妃下致命的药。王妃身边的人,也未必不是有景嫣的人,您想想啊,王妃是嫡女,她只是见不得光的庶女,那岂不是王妃死了她才有出头之日,否则永远都是人的陪衬。兴许景嫣在闺阁时就对王妃下手了,所以王妃才会在加入王府,接连流产甚至不孕!”
萧御心里也怀疑,正欲再问,却见所有人忽然抬起了头,看向了内室的方向。
景玉一袭白衫,不复平时的端庄持重,反而脆弱的好似琉璃。
她摇摇欲坠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泪水盈盈,“你们说……什么?”
她宛若恶鬼一般冲到了景嫣面前,四声列飞的哭着,“景嫣!真的是你?”
“不是,不是……姐姐……是父亲给我的香料……”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景嫣的脸上。
“枉我从小到大照顾你扶持你,宁可自己没有也要将你照拂妥当,你竟然这般待我!”景玉哽咽出声,“是不是我死了你才甘心?是不是你抢走了我的丈夫,抢去了我曾经定国公府的头衔,你才甘心?景嫣,你为何,会变成这样歹毒的模样?”
她哭的泣不成声,忽然又大力咳了起来。
星星点点的血渍喷溅在雪白的衣衫上,瞧着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