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久全站起身,绕过桌子站在蒋含笑面前:“你想用这事威胁我,提前支取薪水,准备拿到钱之后再辞职?”
他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但眼眸深处却有暗潮涌动,蒋含笑以为那是异常愤怒的预兆。
她并不知道,在她被急救的痛苦折磨得死去活来时,混混沌沌地提了好几次:这工作会要命,不干了,要辞职!
她出现在公司里时,盛久全以为她是急着来递交辞职信的!
“盛总,您误会了,我这两天确实是在经济上遇到些困难!”蒋含笑仰头看他。
他这样看待她也是合情合理,他并不了解她,也不信任她!
盛久全眯着眼睛审视她,深眸沉语道:“你大可以直接跟我要一笔赔偿金,不必耍这种没用的心思!”
蒋含笑抿了抿嘴唇,如实解释:“盛总,我确实遇到了一点困难,昨天我好友接我出院时遇到了一点意外,在医院进行急救,今早才脱离危险,还需要住院治疗……”
说着,她拿出住院预缴费通知单,摊开放置在桌上:“我今天必须帮她把住院费续上,还差两万!”
盛久全侧头睨了那张单据一眼,日期是今天,金额是四万,落款是产科病区,他皱了一下眉,重新把视线落到蒋含笑脸上。
“我和她的钱都在理财基金里,刚买的定期,六个月后才能取出来!”蒋含笑很羞愧,但还是打开手机银行的理财页面,举给他看。
盛久全瞥着页面上总共小二十万的金额,他眨了一下眼睛,原本充满了压迫感的挺拔身姿,突然放松了一些气势。
原本弱小的女孩儿,在他眼前更弱了。
“如果能跟公司预支一个月薪水,我们就不用到处和别人借钱了!”
她原本想说:这两年在京市的朋友圈都是在盛天的时候建立起来的,这点钱不愿意找她们去借。
话到嘴边,又怕盛久全堪破她在他身边就职的动机不纯,终究话锋一转,变成了承诺忠心:
“我知道盛总给我的这份工作很珍贵,我一定好好干不辜负您的信任和提携,这次确实是遇到了困难,如果公司愿意预付工资帮助我,我可以接受付利息……”
蒋含笑的话越说越卑微谨慎,助理这份工作终究是凭双手,如果她端正位置,藏好心中的妄念,就不怕会在盛久全面前丢人。
“行了!”盛久全闷声制止了她的话,转身拉过那份预支工资申请单,签了字递给她:“拿去吧!”
蒋含笑接过申请单,他的笔体坚毅潇洒,有了这个签字就可以预支两万出来,暂时解了燃眉之急。
“谢谢盛总!”她甚至很感激地给老板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
但没走出几步,却听盛久全在身后突然说:“等一下!”
此时她刚走到两节台阶前,以为老板这么快又反悔了,心惊腿软地迅速转身回应,脚下失了方寸,没收回伸出的步伐,踩空了台阶,整个人失去重心摔向地面。
一瞬间的反应,摔地的瞬间她侧了一下身,敏捷地用右胳膊支撑了一下。
电光火石的画面令盛久全难以置信,疾走下台阶躬身去扶。
蒋含笑侧趴在地上,脑袋眩晕地说不出话来,听觉灵敏地感知到盛久全的脚步近在身前,她猛地抬左手摇晃:“对不起盛总不小心踩空了我自己能起来!”
她自己努力爬起来的瞬间,盛久全拉着她的手臂,一个大力将她拎起来。
“你流血了!”他说。
是抱着的文件夹把她右小臂戳出了口子,倒下的力量大部分都附在这个伤口上了,伤口挺深,袖子已破,血流得还不少。
蒋含笑大病初愈又被摔这么一下,天旋地转,狼狈的说不出话来。
“能走吗?”盛久全沉声问。
蒋含笑点点头,趔趄地挪着步子,被他扶到沙发上。
他坐在她身边,拉开茶几底下的抽屉,拿出碘酒棉。
蒋含笑此时已经镇静一点了,见盛久全拉过她的右臂,仔细地将破裂的袖子挽上去,用碘酒棉擦拭血迹。
他手指修长,动作缓慢,血流得有点多,血滴落在他的西裤上,让蒋含笑一瞬间突然想起酒吧那晚,她吐出的血似乎也蹭到了他的衬衫上。
她心惊了一下,连忙躲开,接过他手里的药棉:“谢谢盛总,我自己来吧,这点小伤没事!”
盛久全手中一空,定定地看着她自己擦伤口,一时没有说话。
蒋含笑探手在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垫在胳膊下面阻止血滴弄脏地面,然后直接用大块碘酒棉摁在伤口上止血。
伤口锐痛,刚好提醒她冷静克制。
“盛总您刚刚喊住我,是要收回决定吗?”她平静地问,其实内心百感。
盛久全看着她对自己下手这么重,忍不住凝眸皱眉,片刻后忽然起身,到书柜区打开下面的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