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饮月黛眉微蹙,接过怀菊递过来的信件。
信件上带着淡淡的花香,字迹潦草,且未曾落下姓名。
“饮月,见字如面。久久未见,甚是想念,特邀明日午后郊外小亭子相见,不见不散。”
信中人语气实在熟稔,好似认识多年的故友,还未留下姓名,可见两人应当有一些交情在。
抿唇思量时,隐隐窥见怀菊探究的视线,她收起信件,没有把心中内容公之于众,反倒是信步去到院子里坐下。
怀菊是个颇为精明的丫头,动作麻利地斟茶倒水,不忘询问她今日怎么出去了这么久。
“小姐今儿去哪里了?怎么这会儿子才回来?先前老爷着人过来传话,奴婢担心惹来非议,只说小姐是睡下了。”
话音落下,怀菊双手将滚滚热茶放在她面前,眉目明亮,一副邀功模样。
从她接手原身一副身子后,怀菊就一直在跟前伺候,原主的记忆中关于怀菊的记忆不多,却也没有什么纰漏。
只是如今听见怀菊所言,她一时间也不敢妄断怀菊只是随口一说,还是在试探什么。
信件的事情还未可知,看来不能让怀菊察觉出端倪。
这般想着,苏饮月将信件随手叠好放在旁边,端起茶水浅酌一口,怀菊倒没有再继续多话,而是安静地立在旁边。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这才缓缓开口试探。
“最近好似没怎么和平时书信往来的人来往,怕是怠慢了。”
苏饮月垂着眼睑,状若无意提起,微不可查叹息一声。
“最近府里事情多,小姐和那几个手帕交没有往来也正常,他们肯定不会介怀,况且小姐不日便要嫁给七皇子殿下,自然无法再像之前那样肆意洒脱,他们也会理解的。”
闻言苏饮月挑眉,看样子原主确实有几个熟识的手帕交,然今日的来信蹊跷,看着不像是女子的字迹。
看来原主身上还有怀菊不知道的往来信件。
既然原主有意隐瞒,便证明了此事有问题,还得在心里琢磨琢磨才行。
心中思绪万千,苏饮月随意挥手,“算了,我也乏了,你不用在跟前伺候,如果有那几位姑娘的来信,你只管收下。”
说罢,抬步回了房间,关门前,透过缝隙见怀菊规规矩矩收拾茶盏,并没有异常行动。
关上门,在房间里溜达一圈,目光落在窗前的案台上。
案台上放着一些发簪首饰,不起眼的地方还有个红棕色匣子,看着倒和手中信件的大小相当。
思忖片刻,来到案台前,打开匣子,果然看见里面码放整齐的信件,都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从字迹可以看出是同一个人。
能被这般妥帖的收起来,想必此人对原主而言关系非比寻常。
这般想着,便拿起之前的信件看起来,发现心中内容暧昧,根本不像是寻常友人。
难道这是原主的情郎?
苏饮月冷下脸,捏着信件沉思。
如果真的是原主的情郎,那么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接管这副身子前,她可没料到会有这么些麻烦,看着唯唯诺诺毫不起眼的原主,居然暗地里这么大的胆子。
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一时间又说不上来,总觉得有什么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将信件发来复去看了又看,果然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对方姓名亦或者住处的东西。
倘若真的是情郎,岂会这般小心谨慎?
而且之前相约见面,都是在郊外,从未在城中聚过。
如果仅仅是担心被人看见,身为未出阁的姑娘,前往郊外更加艰辛才行,对方岂能想不到?
可若是寻常友人,岂会暧昧至此?
脑海里头脑风暴,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节。
看样子还是得去一趟,至少要弄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和原身具体是怎么回事。
苏饮月眼神坚定,已经做好了打算。
哪怕真的是孽缘,那她就帮原主解决掉,无法在关键时刻施以援手之人,留下又有何用?
见个面都要偷偷摸摸,这般宵小做派之徒,只会葬送自己的性命!
打定主意后,纷乱的思绪反倒是逐渐清明,忙碌一整日,确实觉得疲乏了。
次日清晨,苏饮月早早起身,领着怀菊离开苏家,直奔城门去。
与此同时,暗中盯着苏饮月的人悄无声息离开,进入了顾凉钰的府邸。
顾凉钰刚在院子里练剑结束,脸色有些苍白,鬓角还有些细汗,头上玉冠未戴,头发仅用月牙色发带绑着。
褪去玄色直缀后,身着青瓷色半袍,看上去平易近人不少。
只是那双墨色眼瞳没有任何情绪,吐出一口浊气收剑,余光瞥见暗卫一脸义愤填膺地站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