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江砚都将自己包裹的很紧,除了一块儿共事的同事,没见他与任何人有过密切的来往。
当年的案子不仅是压在他们这些老东西身上的大山,更是一个捆在江砚身上的枷锁。
江砚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他,只是他苍白着脸色,怎么看,精神状态都不算好,孟庆国不想他一直沉寂过去,震了震精神出声,换了一个话题:
“你那好朋友呢?叫来我见见,好歹是打了四十几发子弹,学明白没有?用不用我再指点指点?”
孟庆国这话说完,周海的嘴角都直突突,心里暗想着,还真是跟着谁学谁,江砚带外人进去打枪已经够离谱了,他们一号大老板还要亲自给人上私教课不成?
听到好朋友三个字,江砚沉浸在过去的思绪似乎被拉出来了一些,沈易啊:
“他应该在工作。”
孟庆国微微眯眼,这是不想让他见啊,他将自己的手表怼到江砚眼前:
“12点了,该下班了,藏着掖着的,我能吃了他啊?”
孟庆国审了一辈子的案子,现在要是再看不出来自家这个瓜娃子对人家那个什么主任是什么心思就是个傻子了。
虽说稍微有点儿意外,不过看着江砚这样子那是百分百的上了心,搞不好都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时代也在进步,他们也得与时俱进,他深呼吸一口气,决定见一见孩子的心上人。
孟庆国戳了戳江砚的手机:
“打电话啊。”
江砚有些没精神应付这精力旺盛的老头,他就怕这老头当着沈易的面说出什么有的没的:
“您见他做什么?我…”
江砚正在找理由打消孟庆国的念头,坐在门口一直听着里面对话的沈易此刻霍然起身,手整理了一下白大褂的衣领,抬手敲了两下门,屋里三人同时看了过来:
“进来。”
门一开,一个身材笔挺,浑身都散发着高知高学历味道的年轻医生出现在了几人面前,沈易直接对上江砚的目光,压下刚才心底沉甸甸的思绪,换上了一副如沐春风的笑脸,就连走过去的几步路都潇洒极了:
“你这里有客人啊,两位是你同事?”
江砚这一上午的心情可谓复杂沉重,乍一看到沈易脸上的笑都有些恍惚,他愣了一下才出声:
“嗯,是我领导。”
沈易在门口就猜到这两人是江砚的领导了,他知道昨天晚上江砚的行为肯定是违规了,这两人一看官就不小,也不知道对昨晚的事儿要如何处置。
沈易径直去给两位倒了水,放在两人面前,开门见山的自我介绍出声:
“领导喝水,我是江砚的朋友,我叫沈易。”
孟庆国的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眼前年轻人的身上,五官周正,俊朗帅气,一身白大褂穿在他身上分外的有气质,不错,虽然性别上稍微有点儿跑偏,但是江砚那小子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像这种办了一辈子案子的警察,目光盯住一个人的时候多少会让人有些不自在的感觉。
但是沈易自始至终都稳稳地立在他面前,不卑不亢地迎着这目光,不见任何的局促和紧张,孟庆国故作虎脸地出声:
“你就叫沈易,昨晚江砚违规带进武械室打枪的人就是你?”
市局大老板的质问对普通人还是很有压力的,只是还不等沈易答话,一边的江砚就已经立刻抢白出声:
“昨晚的一切和沈易没关系,他进去之前根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还以为是停车场呢,处分,记过我都认,沈易不是警察,您别对着他发脾气。”
孟庆国一口老血好悬没呛出来,看着江砚那火急火燎出来护着人的样子,心里直骂没出息。
却不想沈易却直接到了江砚的身边,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和你领导说话呢?昨晚我们俩算是共犯,你领导说我几句也是应该的,领导,昨晚是我俩不对,不过江砚还年轻,而且平常工作认真,刻苦,不惧苦难和牺牲,您看处分这块儿能不能稍微酌情一下?
我们已经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还有在警局内部造成的恶劣影响,公开认错,写检讨书都没问题,十万字您看够吗?”
很好,十万字,让孟庆国和周海的嘴角齐齐抽了两抽,甚至连前面沈易为江砚求情的冒昧都忘了,都说学医的卷,但是不都说学医啥卷论文吗?什么时候连检讨书都字数都这么卷了?
孟庆国最后冷哼了一声:
“好,既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那就十万字的检讨书,在你出院之后会对你进行诫勉谈话。”
江砚这个错误说起来可不小,是记过还是警告还是有余地和空间的,只是无论哪一种都是板上钉钉的行政处分,而孟庆国用十万字检讨书和诫勉谈话就了结此事,很明显是有意回护江砚,连个处分也不想让他背。
毕竟,江砚的身份特殊,此事也算有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