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渊的咳声停止了。
周围也突然安静,凌雪莲急叫:“快救人!”
范文才刚才本来也想冲过去骂凌雨汐一顿,此时却暗暗庆幸。还好他没有冲在前面,阎明丰从小习武,身子骨壮实,都被凌雨汐打了,他只是个文弱书生,要是冲上去,那可老惨了。
楚玄渊唇角高高扬起,又被他努力压下去。
从小到大都被人叫病鬼,都被人异样的目光看着,鄙夷又敬而远之,嘲笑,不屑,轻视……
或者,也有极少的同情和怜悯。
他早已习惯,习惯这世间的冷漠,习惯所有面临的和将会面临的一切。
但是今天,他的感受不太一样,这就是被维护的感觉?
嗯,真不错!
而凌雪莲一众却是直接呆了,她们自恃身份,要端庄稳重,贤良淑德,女训女诫自小伴随,和人争斗,也顶多是阴阳怪气,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的挖苦讽刺,但凌雨汐这样直接上手就打,转手就摔,直接把人扔水里的事,既刷新了她们的认知,也让她们心中生出惧怕来!
那些粗使婆子刚刚把苏欣恬救上来,她的贴身丫鬟拿件衣服把她上下罩住,苏欣恬觉得受了奇耻大辱,正哭哭啼啼的,又听见水面扑通一声。
吓得她哭声都停住了,然后,就见到阎明丰在里面扑腾。
粗使婆子们可没下去救人,这是个男子,自有小厮下水。
不过,今天这是闹哪样?
她们在长公主府当差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事。
这时,听到动静的在别处赏玩的公子小姐们也都过来了,身为主家的穆煊和穆妍,甚至连南康长公主,都听到消息过来了。
有人落水,而且还不止一个,这可是大事!
穆煊十九岁,行事已经极有章法,他先是令人把阎明丰捞上来,然后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施仪悦一脸害怕地道:“我们这在这里赏景说笑,不知道怎么的惹怒了她,她把苏小姐推下了水,又,又把阎公子推下水了!”
站在荷花池畔的燕王夫妻并肩而立,楚玄渊虽抵唇轻咳,身子也显得单薄了些,但是,面容如画,脸如白瓷,细腻又精致。凌雨汐在他身侧,背脊挺直,目光冷静清透,同样的眉目如画,樱唇瑶鼻。
两人淡然而立,自成一片风景。
不过,这时候没有人看风景。
穆煊皱了皱眉,看着凌雨汐的目光有些不喜,道:“燕王妃,你这么行事,不太好吧?”
楚玄渊上前一步,挡在凌雨汐面前,目光直直地对着穆煊,道:“穆公子,你只听信一面之词?巽阳公的继承人,咳咳咳……这么行事,咳咳……不太好吧?”
本来是很有气势的话,但是因为中间夹杂着咳嗽声,倒像是询问了。
穆煊嘴角下沉,尽力掩饰了眼中的鄙夷,道:“这么多人都看着,燕王殿下你要维护王妃?”
楚玄渊突然笑了起来,但是眼里却一片冷意,边笑边咳,咳得低下头去,将眼中逐渐凝成的寒冰敛在眼底,再抬起头来时,虽然咳得脸色都白了,但仍是之前孱弱样子,好一会儿,才终于止住咳,他抬眼看着穆煊,道:“你不必这么说……咳咳……”
穆煊心想,算你识相!
但楚玄渊不过是一句话没说完,他还有后半句:“在你眼里,本王就如他们所说,是个死人罢了,所以,你觉得得罪本王没关系,欺辱本王也没关系,所以你不必要知道真相!咳咳。”
穆煊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被楚玄渊这么直接说出来,脸上也挂不住,他勉强维持着自己的风度,笑道:“表弟,我怎么会有这个意思呢?一家人别伤了和气,你的王妃不懂事,我是不会算在你头上的!”
楚玄渊脸色冷冷,道:“放肆!不要说阿汐没有做错什么,就算有做错,也轮不到你来说!咳咳咳……还有,你叫我燕王殿下就好,你刚才不是叫得挺顺口的?咳咳咳……”
穆煊心中大怒,他这些表哥表弟之中,他几乎都不记得燕王。
这次是三皇子的意思,左右不过是多发张帖子的事,他们哪知道,人来了,竟然还不安份。都病成这样了,还要掐尖好胜?
他脸色一沉:“这是在我母亲的长公主府,燕王殿下就算不给我面子,也应该给我母亲几分薄面!”
楚玄渊脸色也不好,冷冷道:“所以,他们诅咒本王,欺负本王的王妃,咳咳咳……你觉得这些都无关紧要?你觉得在所有人面前,本王都是无关紧要的存在,要不,咱们打个赌?”
“赌?赌什么?”
楚玄渊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有几分邪肆和讥诮,他缓缓道:“就赌本王这个无关紧要的存在,若是在长公主府遭遇了不测,长公主府是不是仍然会毫无影响如何?”
穆煊吓了一跳,接着怒道:“你疯了?”
竟然要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