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雨汐转头看楚玄渊。
这难道不是燕王府吗?
这府里的下人四散着胡混,明明听见了唤人,但谁都没反应,有人看过来的一眼还颇为鄙夷?她怕不是进了个假的燕王府。
楚玄渊赧然地低声道:“娘子勿怪,我这身体太差,平日极少出院子,府中的下人大多不认识我。也……有些疏于管理了!”
凌雨汐:“……”
这是疏于管理吗?
楚玄渊更加赧然,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脸色更红,声音也更低:“我身份有些尴尬,这些下人,有些是父皇赐的,有些是皇兄皇弟们送的,有些是牙行里买的……他们各有各的想法,我也没什么精力管。”
“管家呢?没有管家吗?”
楚玄渊摇头:“父皇赐了个管家,不过后来,七弟要过去了!”
凌雨汐都快气笑了,楚玄渊是先皇后的儿子,算起来自是皇上的嫡子,母后死后被人害得留下病根,活不长久。
皇权斗争本来残酷,一个小孩子不能自保,落到这样的田地,现在还能有一口气,已经算是幸运了。
但是,那些人也太过份了,人都已经病成这样,活不长久。偌大的王府,各方势力的人仍然塞得满满的,但尸位素餐,人人不事服侍主子,反倒自成帮派团体,各有主人。
原本有个管家,与其说被人要去,不如说另谋了高枝。要不然,怎么能让七皇子来向楚玄渊开口?
要是楚玄渊身子健朗,不是不久于人世,想必那什么七皇子也至于做得这么绝。
所有人都当他是要死的人,没有尊重,没有关怀,没有爱护,父不疼兄不友弟不恭!
凌雨汐目光凌厉地扫过那些仍散落各处,悠闲自在的下人:“你们都听着,这是燕王殿下,我是燕王妃,去搬把椅子来,殿下要休息!”
那些人似是怔了下,有人在迟疑,有人纹丝不动,有人在观望,竟然没有人动。
凌雨汐勾了勾唇,道:“哥们,你确定这是你的家?”
楚玄渊低垂下头,神色有些颓然,也有些可怜巴巴的,他忽又抬起眼来,小鹿一般干净的眼睛里,委屈又难过,他讷讷地道:“要不,我不休息了,娘子,我们回去吧!”
凌雨汐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人虽是个王爷,但是,日子过得也太憋屈了些,还不如小富人家,时时被病体折磨不说,这些个下人,比主人还牛气。
楚玄渊低声道:“如果……如果我不是这身体不争气,我也断不会……让我的府里变成这样样子。娘子,让你受委屈了!”
凌雨汐道:“王爷,你想不想要一个属于你自己的王府,主人就是主人,下人就是下人。各司其职,各行其事,有规有矩,简单舒服?”
楚玄渊猛地抬眼,似乎很吃惊,接着,又道:“我当然想!”
这话凌雨汐信。
昨天初见他,他给她的印象,便是如此。
他不是无能,也不是没有想法。
只是,他身体太弱,一个人一直缠绵病榻,被病痛折磨,就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想去做别的事了。
“交给我!”她说。
楚玄渊很高兴,他又笑了。
这样的长相,还老是笑,真是故意犯规。
他每个字都透着喜悦:“小时候,我就希望自己能离开皇宫,建自己的王府。这样,我就有家了,但是后来发现并不是。娘子,你这是要给我一个家吗?”
凌雨汐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怪,不过她没有证据。
她道:“你叫我雨汐吧!”一口一个娘子,听着她都有些不好意思。
楚玄渊看着她脸上的不自在,很是善解人意地点头:“这样,人前我叫你娘子,人后,我叫你阿汐!”
这个可以接受,人前是要做给别人看的,这是工作。既然合作,当然得有合作精神嘛。
她点了点头。
楚玄渊很高兴,他笑得干净而纯粹,像孩子一般。这样的笑容,还真能感染人。
凌雨汐觉得,帮他整治王府,好像也是自己这个合作伙伴份内之事。
把楚玄渊扶回院中,凌雨汐能感觉到,这个主院之中的下人态度和外面大不相同。
也许楚玄渊病中,就只有精力把他这个主院给整治明白,其他地方就有心无力了。
她叫一个小厮去把管家陶烨叫来。
那小厮迟疑,拿眼看楚玄渊,楚玄渊脸色微沉,道:“今日起,王妃之令,便如本王之令!”
那小厮吓了一跳,急忙应道:“是!”跳起来如飞而去。
但是直等凌雨汐帮忙让楚玄渊在贵妃榻上躺下,陶烨也没有来。
楚玄渊脸上又现出一抹羞愧,道:“阿汐,这陶管家在府中有些年头了,自父皇赐的管家被七弟要去,我身体不济,府里的大小事,便都由陶管家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