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耗时间是没有用的,朕如今就在这儿,你今日走不掉的。”
皇帝仅存的耐心即将耗尽。
这会儿,一直站在一旁未说话的芸贵妃也开口了,却又是一副温和的模样,“锦儿,你下来,本宫与陛下跟你好好谈谈,好吗?”
“……”
在大殷帝和芸贵妃自说自话了一阵儿后,两人对视一眼,终于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儿。
大殷帝一挥手,申公公当即迈着四方步快跑两步来到了马车边,掀开轿帘这么一看。
“!”
车厢内除了两个被十字木头撑起来的两副衣架子外,哪还有活人了。
意识到自己刚刚都在对着这两死物说话,顿感丢人的大殷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你。”大殷帝将目光锁定在了马夫身上,呵道:“人呢?”
“陛陛陛,陛下,草草,草民什么,都都都不不,知道啊。”
这车夫也不知是哪儿来的,是个磕巴,说上一句话费劲儿得紧,大殷帝已气得心口起伏,这车夫的存在,仿佛就是云锦专门派来给他们添堵一样。
“找!给朕找!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云锦给朕找出来!”
话音刚落,大殷帝便捂着心口踉跄了一步,这可将众人都吓坏了。
“陛下!”
芸贵妃花容失色,申公公急急地喊着,一个箭步冲到了皇帝身边。
皇帝被左右搀扶着,缓了好一会儿,脸色才稍稍好看一些,他弓着腰,一手仍捂在心口上。抬眼看向芸贵妃,“你觉得她会在哪儿?”
芸贵妃一愣,心道,她怎么会清楚。
然而,皇帝接下来的话,却让芸贵妃如坠深渊。
“今日之事只有朕和你知情,云锦纵然有通天的本事,怎么可能预料到这一切?”
疑从心中起,芸贵妃当即跪在了地上,柳眉含苦:“陛下,妾身冤枉啊!”
“……”
大殷帝不说话,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她,仿佛要将芸贵妃给盯穿了。
禁军已得了命令,迅速散去,此地而今只剩下皇帝与几个带刀侍卫。
芸贵妃有苦说不出,膝盖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却不敢起身,只能不断哀声解释道:“陛下,妾身从来都与您是一心的,又,又怎敢如此愚蠢的,做于您不利的事情啊,陛下。”
大殷帝眼珠转了转,似乎是在思考着这句话的真假,又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处置芸贵妃。
许久,这位帝王终于敛去了猜疑之色,亲自弯腰托起了贵妃的手腕,“爱妃,朕只是一时昏了头,才迁怒了你,爱妃深得朕心,就算此事是你做的,朕又怎么忍心罚怪于你呢,快起来。”
“陛下……”芸贵妃怨怨的唤了一声,心中却一片冰凉,伴在皇帝身边多年,大殷帝刚刚那眼神分明是想治罪了她,她又怎会感觉错呢,可她不过是想好好的活着,只要父亲和哥哥掌了大权,她会活的更好,她的华阳也能平平安安的回到她身边。
大殷帝将她带入怀中,幽幽道:“爱妃,你好好想想,云锦到底会去哪儿。”
“这……”贵妃一时间也犯了难,云锦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谁知道她在哪儿。
她会去哪儿呢。
究竟会去哪儿……
芸贵妃想着想着,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影子,她神色一震,“陛下,化诚寺,云锦会不会是去了化诚寺?”
“化诚寺?你是说……她去找大师了?!”
皇帝惊愕,然而此刻禁军都被派出去挨家挨户寻找,加之皇帝无法确定云锦一定在西山,思量再三,最后只得命申公公去北府卫,命代指挥使公孙宸带人去西山搜寻。
而此时。
西山,化诚寺。
古树林中的积雪还未化开,寒风哀嚎着穿过树杈。
云锦来到这一方天地时,方丈似乎已等了许久。
他背对着云锦,站在崖边,身披袈裟,双手合十,紧闭双眼,直到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近了,这七旬的方丈才慢慢睁开眼睛,“你来了。”
谢知晏和苓俏等人并未跟上来,在远处便停下了脚步,给两人说话的空间。
云锦停下脚步,淡色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大师果真神机妙算。”
这一声“大师”,令跋陀方丈身体一僵,缓了许久,他终于转过身。
四目相对,恍如隔世。
“锦丫头,你长大了。”
云锦心口闷闷的,像是有一把生锈的刀子,不断的割着,拉扯着她的心脏。
来到这里之前,云锦自以为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她以为自己不会再难过了,可看到面前这个曾经她最信任、最依赖的人时,心痛的仍要滴血。
“就因为你的一句话,我像个垃圾一样,被所有人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