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沈府宾客如云,沈首辅毕竟还在朝为官,便是平日里在朝堂上吵得热火朝天,这会儿见了面都得一副哥两好的模样。
沈楼今日难得穿的一身黑,站在一身白的贺星剑身旁,给他做陪衬。
沈首辅带着他二人与客人闲谈,沈昭月则和沈夫人在女客那边招待。
帖子她故意没给吴家下,没成想这吴姑娘也不知搭了谁的一块儿来了,她权当没看见。
吴姑娘东张西望的四处看看,也不知在寻谁。
沈昭月让人盯着些便没管。
她回首看向宝芝。
“不是说赵舒云来了,人呢?”
“的确是来了,不过刚刚才往那边去,约莫是觉得此处人多。”宝芝指了指凉亭方向的小路。
沈昭月把这儿留给她娘,留下宝芝,顺着路过去。
远远的就瞧见赵舒云一人坐在凉亭里,手里无聊的在辣手摧花,她刚要走过去,瞧见一人向赵舒云走了过去,顿时立在原地。
不远处凉亭里,随着那男子的走近,赵舒云如惊弓之鸟一般站起身,也不知那人说了什么,赵舒云瞬时红了眼眶。
沈昭月眸色微沉,没再犹豫的走过去,把赵舒云护在了身后。
“今日不知二皇子来我沈府,恕府上招待不周。爹和兄长正在前院,殿下若是不识得路,我让家奴领您过去。”
沈昭月怎么也想不到,之前没在长公主府碰见的二皇子,竟此刻在她沈府出现了!
二皇子身穿玄衣,样貌尚且不错,只是五官多狭长犀利,瞧着便不太好相处,且那双眼睛盯着人时,总让人觉得阴森森的,像是被什么恶心的东西盯上。
他的目光从赵舒云的身上挪到了沈昭月的身上,面上扯出和善的笑意,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昭月,你是父皇亲封的郡主,与本殿倒也不必如此生分。我方才已经见过沈首辅了,只是随意走走,不必劳烦你。”
沈昭月露出得体的笑容。
“既如此,便不打扰殿下清净,殿下若有吩咐尽管吩咐家奴去办便是。”
说罢,沈昭月牵着赵舒云的手离开,没再去前院,直接带回她自己的院子里,给她倒了杯茶。
“他与你说什么了?你有什么事可别憋着,便是不与我说,也可与赵大人他们说,可千万别自己一个人做出什么傻事来。”
她本以为赵舒云不再逃婚,安安稳稳的去嫁给顾兴修,二皇子找不到机会总也不敢明目张胆,如今看来是她想错了。
二皇子怕是这阵子被捧得不知天高地厚,连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忘了。
赵舒云沉默着,捧着茶盏没出声。
沈昭月也没逼问她,随她一块在这喝茶静坐,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前世之事,希望能找出什么有用的事情来替赵舒云避过这一劫。
只是前尘之事众多,待在府中那三年她几乎算闭门造车,知晓的事情也不多,多数还是沈文竹带给她的消息。
一盏茶喝完,赵舒云似是下定了决心,把茶盏放下。
“昭昭,我想出家。”
沈昭月蓦然瞪大眼睛,脸色十分难看。
“你想清楚了,你与顾兴修好事将成,婚期已是二次改定了,你如今要出家,日后便是后悔,顾家也未必接受你这般的折腾。”
她握住赵舒云的手,轻声安抚。
“二皇子的话不可全信,皇上还在,他翻不了天,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多想想总会有办法的。”
赵舒云这人心思纯,有什么事也不往心里去,性格也不错。
若说之前是因为前世之恩,沈昭月与她接触,后来便是真的想交这个朋友。
如今自然也不愿看她行差踏错毁了一辈子。
然而赵舒云已然是下定了决心。
“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与他或许本就没有这般的缘分,便当是我欠他的。”
说着赵舒云红了眼眶,已然认了命。
“我爹为官清廉一辈子,临了被一盒藏着金子的糕点害了,如今这事被二皇子的人捏在手里,二皇子要我做他的侧妃,想让我爹为他所用。”
赵舒云嘲讽一笑。
“他真是想得美。”
她便是玉碎瓦裂也绝不会让他得逞,只是她也不能不管她爹。
“我本还犹豫,直到方才他逼我尽快退婚答应他,我才下了决心。今日是个好机会,昭昭你帮帮我。”
赵舒云靠近沈昭月的耳边轻声诉说。
沈昭月直觉心底一股寒气冒上来。
赵舒云竟想要以身入局,让自己身败名裂求得一线生机。
她站起来,有些不安的来回走动。
“你这一步有可能的确如你说的那般让赵大人得了生机,可于你却是地狱;若计划有错,搭进去的便不止是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