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落月眸中掠过一片深意,垂下眼眸没再接话。
到了梅妃寝宫,扑面而来的死气让她愣了一下,快步走到床边。
床榻上的梅妃面颊凹陷双眼无光,已是将死之相。
据上次见面也不过半月光景,那时她在寿康宫替自己说话还是正常的,怎么短短半月就变成这样了?
方落月一边替她号脉一边问宫女这半月来都发生了什么。
宫女抹泪回答:“这半月并未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儿,就是凤清长公主来找娘娘说了几次话,自那以后娘娘就郁郁寡欢,不爱进食,太医说是娘娘上次生产不顺,又经历丧子之痛,身体才每况愈下。”
“直到三日前夜里……”宫女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又止住了,“三日前夜里娘娘就卧床不起,变成这副模样了。”
方落月收回号脉的手扶起梅妃,拿出一张符纸让宫女融进水里:“是三日前夜里,端王死讯传出,娘娘才变成这样的吧?”
宫女将化好的符水送到她手里,犹豫片刻轻轻点头。
方落月将符水喂给梅妃,却都顺着她嘴角淌进衣服里。
她叹气道:“娘娘,端王的魂魄被人镇压了,你就算为他赴死,死后也见不着他。”
梅妃嘴中忽然喘出一口粗气,胸膛小幅度起伏,方落月趁机将符水灌入她口中。
梅妃喝下以后,眼中渐渐生了光,紧接着眼泪就夺眶而出,握住方落月的手道歉:“国师大人,你救了我两次,我却没抗住云妃的压迫指认你,对不起。”
“云妃已死,那些过往便如浮云烟尘,不提也罢,重要的是过好当下。”方落月抽回手道。
“过往便如浮云烟尘,重要的是过好当下。”梅妃喃喃重复着这句话,泪珠越发汹涌,忍不住掩面而泣。
初入宫时,她也是这么想的。
以为自己被宫墙困住,早该将那些过往掩埋忘记。
可终究是自欺欺人罢了。
那些月下作曲,对雪吟诗的过往,随着记忆里的少年郎死去的那一刻,如烟花一般在她脑中炸开。
让她不愿再蹉跎余光,只想追随年少时的朱砂痣,毅然离去。
方落月抿唇默了片刻,手掌轻轻落在梅妃肩头:“娘娘,斯人已逝,生者如斯,将当下的自己困在已经不可追回的过往中,是最愚蠢的事。”
梅妃不是被什么邪祟缠住,而是相思成疾,没了生念。
她非局中人,未经局中事,也只能不痛不痒劝上几句。
“娘娘,符水只是暂时护住你的心脉,不能解决根本,想要好转还得你自己解开心结,我开两剂药你按时服用。”
梅妃将脸埋进双掌中,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方落月跟宫女说了药方就垂目退下,被皇帝传到养心殿。
“国师,怎么样?梅妃被什么邪祟缠上了?”
“娘娘只是一直未缓过丧子之痛忧思成疾,臣已开了药,能不能好转还得看娘娘自己。”
皇帝松了口气:“那就好,待会儿朕去劝劝她,国师,朕听说复文西的爱女失踪,你解决此事了吗?”
“臣已将复丽婉平安送回复府,齐将军在带人追查清真和凶手的下落,此次少女剥皮案,最起码有三人参与,而且与齐国有关,臣想请陛下批准,彻底封锁城门,让臣和齐将军带人挨家挨户,全京搜捕。”
“国师,此事全权交由你处理,不必过问朕,你要用人直接拿国师印传唤即可,见印如见朕,谁若敢反抗就地拿下!”
“臣遵旨。”方落月拱手退下,出了养心殿就调动三千羽林军随自己出宫。
梅妃寝宫,宫女抓了药熬好端到床边小心问:“娘娘,您要喝药吗?”
梅妃抹去脸上的泪点头:“国师不计前嫌又救了我一次,就是为了她,我也要好好活下去。”
宫女喜出望外,一勺勺将药喂她喝下。
喝完了药梅妃躺下准备睡一会儿,却收到凤清派人送来的东西。
是一枚玉佩和一柱粗香。
送东西的婢子道:“娘娘,长公主说她年轻时不懂事,拆散了您和端王,一直心存愧疚,将你们的定情信物还来,若您想见端王一面,入睡前点燃这炷香即可。”
梅妃盯着那枚玉佩许久没回过神,干裂的唇颤抖着,已然失语。
婢子退下后,宫女捧着香犹豫上前:“娘娘,这香……”
“点上吧。”梅妃将玉佩贴向心口,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
方落月和齐骁寒两人带领三千羽林军和暗影卫若干,封锁城门挨家挨户的搜。
遇到不服反抗的人,她慢悠悠拿出国师印,那人也就腿软坐下了。
到了长公主府时,婢子说凤清已经睡下了,商议能不能明早再搜。
方落月淡淡拒绝:“我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