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婶笑道:“你这丫头净胡扯,离我们这儿最近的江在十里之外,张芳家的儿子话都说不利索的一个小娃娃,怎么可能跑到江边去。”
“或许是被人抱走的呢?”方落月淡淡接言。
张芳脸色变了变,还是不大相信,她家养了大狗,生人根本不敢进院子,熟人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最重要的是谁也不信方落月一个小丫头能算准。
张芳道:“刘婶,你们帮我在附近找找吧,我儿子走不了多远的。”
刘婶点点头,和大家伙儿一起出去找。
方落月吃完一颗鸡蛋,拿出帕子将地上的鸡蛋皮和果核捡起来,对苏夜云道:“回去吧。”
苏夜云织得累了,揉了揉发酸的手道:“你不会算错,不去帮他们找找?”
她虽然讨厌方落月,却不得不承认她卜卦相面的厉害。
“他们不信,我总不能逼着他们去找,人各有命,我不能干扰其中因果。”
张芳的儿子命里注定有这一劫,若她插手,那他们一家日后都不会顺当。
苏夜云没再说什么,跟着她一起回了方家老宅,只不过走的十分磨蹭。
身后两个虎甲军将她看得死死的,她根本找不到溜走的机会。
刚进院子,就见方烁酒气熏天地躺在她房门前,闭着眼睛念叨着她的名字。
苏夜云蹙眉走过去本想赶他走,却见他手里拿着一束花。
前些日子她被方烁缠的受不了,说只要他去找到一朵七色花就嫁给他。
他没找到,就买了七种不同颜色的花绑成花束送她
苏夜云心情很复杂,弯下身子去拿他手里的花,见他白皙面颊被太阳晒得有些红,不由自主的伸手替他遮挡。
方烁却在这时睁开眼睛,一双墨色缭绕的桃花眼中酒意朦胧,面容精致温润,活像画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
苏夜云心跳蓦然一快,慌乱想要缩回手,却被方烁抓住。
他半倚门上,眨了两下眼睛,努力去看苏夜云此刻的表情,从而判断她喜不喜欢他送的礼物。
可她逆光站着,神情慌乱而复杂,看不出来喜不喜欢。
他只能出声问:“夜云,我没找到七色花,可以用这捧花替代吗?”
“不行!”苏夜云将花扔在地上,强迫自己不去看方烁失落的神色,绕过他进了屋将门重重关上。
她心里清楚,方烁对她好只是因为迷心咒,方落月连同生咒都有眉目解开,解开迷心咒也只是时间问题。
她必须克制自己不沦陷也不心软,不然到时受伤的就是她。
……
镇上乡民全体出动,找了一个下午也没见到张芳的儿子,便有人觉得不对劲,一个还在吃奶的娃娃,若在附近早该饿的嚎啕大哭,到底跑哪去了?
张芳这时想起方落月的话,泪眼朦胧地跑到方宅,求方落月再给她算算,她儿子是不是跑到十里之外的吞人江了。
那江波涛汹涌,每年都要淹死几个人,所以得了个吞人江一名。
方落月刚吃过晚饭,想着时候差不多了,又掐指算了算,道:“张姐,你儿子还没死,现在去来得及。”
只不过吃了不少苦头,现在去将将能捡回一条命,方落月在心底默默补充。
张芳掩面而泣,想跟方家借辆马车前去,可她和自家男人早就急的浑身发软,连马车都上不去。
乡民又忌惮吞人江的威力,一时踌躇没人敢上前。
方落月看了眼喝酒喝到现在呼呼大睡的几个男人,叹了口气解开拴马的绳子:“张姐,你们在这里等着吧,我去把你的儿子带回来。”
说罢她翻身上马,利落的身姿让一众乡民都惊呆了。
“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苏夜云从院子里跑出来,二话不说爬上马背。
方落月皱眉让她下去,她却自后紧紧抱住她的腰:“你再磨蹭一会儿,那小孩可就要掉进江里了。”
苏夜云拿出玄通镜照了下张芳,镜中立刻显现出她抱着儿子哭昏过去的画面。
方落月眉头紧蹙,没再耽搁喝马离去。
她骑的是一匹长途快马,半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吞人江,远远便见张芳的儿子浑身是伤,哭喊着往江边爬。
而波涛汹涌的江面之上,又有一个张芳在慈爱唤他。
方落月从怀中掏出符纸祭出去,那张芳瞬间变成一个浑身湿漉的长发女鬼。
那女鬼道行颇深,只被符纸打回原形,惨白的脸上露出狰狞表情,愤怒地瞪了一眼方落月,化作一阵黑风掠向孩子。
张芳的儿子被狂风吹进江里,小小的身子挣扎几下向下沉。
方落月策马赶到江边,给了苏夜云一张符纸,让她等那女鬼露面就扔出去。
随后一头扎进江中,抓住张芳儿子的手往上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