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骁寒两指夹住枪尖,滴水不漏道:“大哥用兵如神,练兵有道,我还想虚心讨教,哪日请大哥去操练操练我手底下的那些兵呢。”
方骅眯起沉眸,快速收枪又猛地攻出:“几年不见,齐小弟也学会油腔滑调,拐弯抹角那一套了。”
齐骁寒扯唇笑笑,身法如电避开方骅一击:“哪里,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两人一攻一躲,旁若无人地在侯府门前切磋起来。
唰,唰,唰。
长枪刺破空气的声音听得门房头皮发麻,偏偏就是落不到齐骁寒身上。
方落月的心提起又放下,见齐骁寒能应付得了方骅,才抬步进了府门,去了二哥的院子。
方烁跟个游魂坐在院子里,双眼无神弓着脊背,手边放着一本打开的兵书,被风吹起几页。
整整三日都没有苏夜云的消息,他想亲自出去找,被李氏勒令在家好好休养,哪也不许去。
他是一个根正苗红的孩子,从小在父亲和大哥的熏陶下长大,敬上爱下,忠孝二字被他刻在骨子里。
无法做出谋逆父母的举动,又被迷心咒影响,对苏夜云疯狂迷恋。
一日不见,便如万蚁噬心。
长此以往,他好像分裂出两个极端人格,日日在他脑子里打架,快将他搓磨疯了。
方落月看他这副模样,心里很不好受,上一次清露其实可以清除附在他身上的聻,解开迷心咒的。
只是她优先选择救齐骁寒,将他排在了后面。
她的情绪被愧疚占据,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就在院门口站了会儿。
方烁看到她,挺直背脊硬挤出一抹笑:“三妹,来了怎么不吱声?过来坐。”
他拿起兵书,拍了拍身旁位置,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对她招手。
方落月抬步走过去,一靠近就看见他布满血丝的眼底,惊了一瞬:“二哥,你不会三天都没合眼吧?”
方烁想正常回话,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将手中兵书捏成褶皱,扑通一声跪下。
“三妹,我知道娘下了死命令,不准任何人去找夜云,也不准她回府,就当二哥求你了,你帮二哥把她找回来吧,二哥真的离不开她!”
方落月惊慌去扶他:“二哥,你先起来再说。”
“你不答应,二哥就不起来。”方烁已然是将她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双腿如焊在地上,眉间升起黑气,
方落月隐约察觉,附在他身上的聻是个很虚弱的男人,就像被什么人打散了一样,只有一缕气息苟存。
她立马拿出符纸贴在方烁额头,在那东西被逼出来的一瞬间抽出雷骨扇劈了下去。
只可惜雷骨扇穿过一道虚影,没造成任何伤害,那东西又安然回到方烁体内。
倒是方烁被降下的天雷震晕,向一旁倒去。
方落月伸手扶住他,喊来下人将他抬回床上,又画了两张安神符放在他枕头底下:“先让我二哥睡个好觉吧,你们好好看着。”
下人点头答应,方落月出了院子,迎面碰上出了一身汗的方骅。
他问了方烁的情况,随后道:“今日城南的月老庙举办姻缘大会,芳吟想邀你一起去,你有空吗?”
方落月向他身后看了眼,抿唇道:“空倒是有,不过大哥和嫂嫂有情人马上就要终成眷属了,还去那种场合干什么?”
姻缘大会,当是未婚男女求姻缘的地方。
方骅脸色微红,咳了两声:“芳吟想去看看热闹我便陪着,你要是得空,我就回房换身衣服,咱们一块去尤府接她。”
“我没问题。”方落月答应的爽快,心里想着齐骁寒应该也想去。
“齐骁寒去跟爹研究兵法了,一时半会脱不开身,就咱们三个去。”方烁声音淡沉,将长枪扛在肩上,转身阔步走远。
方落月嘴角抽了两下,总觉得他是故意不想让齐骁寒去。
坐上马车去尤府,方落月见方骅换了一身靛蓝色长袍,如鸦青发半束半散,两缕自肩膀垂下,柔和了他硬朗的眉眼。
只是端端正正往哪一坐,还是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慑人气息。
身上带着沐浴过后的香气,是很清雅的栀子香。
方落月挑着眉打趣:“大哥用来沐浴的香球,恐怕是嫂嫂送的吧?”
她在尤芳吟身上闻过同样的味道,便以为是同款香球之类的。
正闭目养神的方骅睁开眸子,脱口而出:“大哥又不是女子,用什么香……”
他话语一顿,极不自然地将脸转向一旁:“嗯,是你嫂嫂送的香球。”
方落月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奇怪,直到尤芳吟上了马车,嗅到她一颦一笑散出的香气和手腕一道禁锢的红痕,便什么都了然了。
手指轻轻扣着膝盖,拉长语调道:“哦?原来是我见识浅薄了呀,嫂嫂这等倾城倾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