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烁尴尬摸摸鼻子，看向刚要动唇的方骅，毫不留情道：“大哥，你呼噜打的震天响，别给小五震成聋子了。”
哼，他不能和五弟睡，大哥也休想。
方骅有些幽怨的看了他一眼，闭上了嘴。
李氏道：“小五还是在望月阁睡吧，等柏松轩建好，他就有自己的院子了。”
众人点头，吃完饭各自散去。
回望月阁的路上，方落月揉着发胀的肚子，目视前方问：“怎么突然转性了？”
“大家都对我很好，我不能这么狼心狗肺下去。”方栩柏和她并肩而行，也看着前方。
方清源带他去三清观的那天，其实他已经醒了，只是动不了。
透过马车缝隙，看见方清源跪地磕头的背影。
大雨下了一夜，他也就磕了一夜。
方栩柏咬牙爬出马车，想让他不要做多余的事，他是不会领情的，却一下摔到地上，摸到满地的血水。
方清源听见动静，第一时间冲过来抱起他，额头早就血红一片。
他将他抱进马车，用龙鳞刀作为镇鬼的法器，和三清观的小道士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和毛巾，给他擦干雨水换上衣服，又去重新跪着。
磅礴大雨模糊了他的背影，却模糊不了那份深沉的父爱。
方栩柏就那么一直看着，眼眶溢出什么东西，被他擦干又再次溢出。
直到第二日早，李氏带着两个儿子赶来，方骅和方烁得知情况后毫不犹豫，在方清源一左一右跪下。
李氏进了马车，用温水给他擦脸润唇。
恍惚间马车里似也下了雨，一滴一滴砸在他脸上，温热灼人。
直到晌午，三清观的门才开，四人合力将他抬进观中。
“你不是狼心狗肺，只是见多了人性的冷漠和歹毒，才不肯轻易敞开心扉。”
方落月平和的声音拉回方栩柏的思绪，像一捧清灵的水，在他心间漫开。
他神色微动，转过头看她，却见她眸色幽深望着远方，漆黑的瞳仁中，似乎倒映出一个饱经折磨，瘦小却倔强的女孩。
他一时震惊的回不过神来。
方落月也侧头看他：“发什么呆，看清那晚是谁对你下的手吗？”
方栩柏找回思绪，摇摇头：“那人黑袍罩身，我没看清他的脸，他并不恋战，用一团黑气伤了我就逃走了。”
方落月的唇抿成一条直线，黑袍罩身，煞气伤人，她几乎可以断定伤他的人就是清真。
从袖中拿出一张符纸和一块玉佩交给方栩柏：“这两样东西随身带着，下次再见到那个黑袍人，直接朝他扔符。”
玉佩是她在长公主府闲来无事用血养了半个多月的，可以抵挡较强的煞气和鬼物。
符是用她的血和齐骁寒的血，混着顶级朱砂画的加强特制版，侯府众人人手一张，能反噬一切煞气和鬼物，如果清真再出来害人，伤的只会是他自己。
方栩柏接过玉佩和符纸，郑重其事的放进怀里：“我一定随身携带。”
方落月点点头，和他各回各房睡觉。
她褪去鞋袜刚上床，眼皮蓦地一跳，掐指快速算了一下，脸色顿时一变，连鞋都来不及穿就去马厩中牵了一匹马快速出府。
方烁拿着她送的符正要给苏夜云送去，看见她匆忙出府的背影，犹豫片刻先将符收起来，也牵了自己的马追上去。
“三妹，你连鞋都没穿着急去哪？”
“齐骁寒出事了，我去救他。”方落月赤脚踩马镫，一手攥着缰绳快速前进。
冷风将她未束的青丝吹起，怀里抱着两只青炉。
方烁目光在她脚上扫过，蹙眉骑到她前面，横过马身逼停她的马。
“二哥，你干什么？”方落月紧急勒缰，不满看他。
方烁脱下自己的靴子，下了马走到她马旁，弯腰套在她脚上。
“大了点儿，也比你这么光着脚磨出血强。”
穿完他重新上马，和她并驾齐驱，凝声问：“齐将军出征那天你不是算过，说他会大胜而归吗？怎么会突然出事？”
“因为有人从中作梗，干扰了他的命数。”方落月冷声回。
说话间两人到了城门，被侍卫提刀拦下。
方烁亮出将军腰牌：“本将军有急事出城，谁敢拦？”
两侍卫见状连忙开城门放行，出了城方烁接着刚才的话题：“真有人能做到干扰别人的命数吗？”
他以为人的命生下来就是定好的，不可逆也不可改。
“道法高深的人可以做到这点，只不过干扰别人命数非常损阴德，死后是要下极乐地狱的。”
方落月的素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眼眸泛着冷光，如同天空上的一轮寒月让人心悸。
方烁默然，不惜下地狱也要改变别人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