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落月出门后，金月拿着她画好的符纸，挨个院子送。
小姐说即便她设了法阵，也难免有疏漏的地方，还是人手一张她画的符纸比较稳妥。
送到老太君院中的时候，给老太君和方落雪的符纸却被扔在了地上。
金月连忙心疼蹲下身子去捡：“你们知道我家小姐为了画这符费了多大力吗？”
小姐因为用血过多，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还坚持画完让她分给众人，却被这么对待，真是狼心狗肺！
老太君眼也不抬，根本瞧不上方落月的丫头：“你也不看看我这是什么地方，有佛祖坐镇，什么妖魔鬼怪敢来？”
“就是，快把这破符拿走，别来寻晦气！”方落雪跟着附和，还踩了两脚符纸。
金月捡起符纸拍净上头的灰尘，气哼哼离开，出了院门转头呸了两声。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等你们遇到困难别来求我家小姐！”
当天夜里，一阵黑雾盘旋在侯府上方，无头苍蝇似的一通乱转，终于找到一个小缺口，快速钻了进去。
一个双眼无神的小丫鬟将撕下的符纸贴回原位，直愣愣走回房间。
黑雾在侯府转了一圈屡屡碰壁，最后一头扎进老太君的院子。
……
方落月快到太清观的时候，手里的鼎炉传出一阵抖动，翠灵鬼音发颤：“前方好强的一团怨气，我靠近恐怕要被吞噬。”
方落月勒停马儿，眯起眼眸像前方看去，隐约可见一座建在半山腰的道观矗立在朦胧的夜色中，鬼气森森。
胯下马儿也开始打颤，方落月索性下了马，将鼎炉放进马鞍袋中。
翠灵焦急道：“你要自己一个人去吗？别开玩笑了，那么强的怨气你一个人根本对付不了，下山找帮手吧！”
“不用，你在这里守好马，等我半个时辰。”方落月语气轻淡，栓好马往山上走，身上只带了扇子和符纸。
山间清风吹动她的白衣，她身姿纤瘦挺拔，真如栩栩立世的仙君。
翠灵望着她的背影，感觉自己的鬼心狠狠跳动两下。
方落月走到太清观，扑面而来是浓重的血腥气。
黑沉沉的夜幕下，观中倒着横七竖八的尸体，鲜血在观前汇聚成一滩小泉。
方落月刚一走近，裙摆便被洇红，举目扫去，这些尸体都穿着道服，全是年轻的面孔，脖子上有着整齐的伤口。
看样像是被什么人用同样的招式抹了脖子。
道观外设了符阵，将这些尸体的怨气困住，一张张流着血泪的鬼脸在观中飘荡，凄厉的鬼泣响彻山间。
若是寻常人见到这场面，当场就要吓晕过去。
方落月却是眸色冷冽，周身裹挟着要冻结一切的寒意。
她从袖中抽出雷骨扇，顿了顿又收回去，换了几张符纸夹在手里，冷声开口：“清真人呢？”
道观中的怨鬼并未回答她的话，只不停冲撞符阵要出来。
蓦地，困着它们的符阵松了，十几只怨鬼一齐涌出，不分青红皂白冲向方落月。
怨气甚至将地上的红血染黑，裹挟着强风，吹的人睁不开眼。
方落月见和它们沟通不了，便祭出手中符纸。
数十道金龙破风而出，顷刻间将十几只怨鬼击散。
狂风骤停，方落月岿然不动，身上白衣未染半分灰尘，只脸色又白三分。
她抬脚跨过几具尸体，要进观中查看。
“别进来，清真在观中设了机关，你一进来就会被射成筛子的。”
一道清润的女音急切响起，方落月脚步一顿，凝眸看去，见观中还藏着一只鬼。
那鬼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也穿着不合身的道服，未被怨气影响，躲在门后，清澈的大眼睛怯生生打量方落月。
“出来吧，我不伤你。”方落月后退一步，放柔了声音。
少女犹豫片刻，缓缓飘出来，眼中带着崇拜：“你好厉害啊。”
方落月微微勾唇，看着它道：“你认识清真？他人去哪了？”
“清真早就跑了，我们都是他的徒弟，被他捡回观中抚养长大的。”
“是谁杀了你们？”
少女叹了口气，眼睛扫过地上师兄们的尸体，流露出落寞神情：“也是清真。”
方落月瞳孔缩了下：“你们不是他抚养长大的吗？他为何还要杀你们？”
“他想让我们被怨气缠身，犯下杀戮，用来练煞。”少女的声音缓缓传入方落月耳中，如同一捧清泉在心间化开。
它飘过的地方，其它怨鬼残留的怨气都消散不少。
方落月一愣，想起空颜曾教过她，至阴至邪的魂魄是最适合用来炼煞的。
同样，至纯至善的魂魄若加以修炼，也可用来清煞。
只可惜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