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月点头,立刻去准备符纸和朱砂。
三人踩着暮色出了侯府,徐瑶儿从胭脂铺子回来,便没瞧见两人。
她刚制出了两款胭脂,还想着让娘君和金月帮忙试试色呢。
一转头,看见方落雪一身白裙,如同游魂一样站在院子门口,蹙眉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她和方落雪虽然没正式交锋过,却从金月口中听说了她做的事,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方落雪回过神,盯着徐瑶儿没说话。
祖母被大夫治醒,让她留在侯府养胎,她本想回自己的听雪宛,路过望月阁就不知不觉停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站在这里发呆,但见徐瑶儿一个面生的婢女,穿着浅棠色的撒花短袄,底下配浅粉色洋绉裙,头上步摇点缀,腕上玉镯叮当,正是眼下最流行的冬装。
而自己身上的白裙,还是前几年生辰李氏送的。
一个丫鬟,有什么资格穿的比她这个侯府小姐还好?
方落月心里生了火气,挺着肚子看徐瑶儿:“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徐瑶儿上下打量她一眼,不为所动:“我又不是你的丫鬟,使唤谁呢?”
方落雪没想到她一个丫鬟脾气这么大,立刻蹙眉:“这里是侯府,我是四小姐,怎么就使唤不得你!赶快把你手里的东西拿过来,别等我发火。”
她看清楚了,这丫鬟手里拿的是胭脂盒,还是水云记的高档货,要一百两银子一盒呢。
自从她被云妃囚禁在尼姑庵,身上的银子都用来贿赂那些该死的尼姑了,已经好久没买过胭脂水粉。
反正方落月那么有钱,这两盒胭脂她就笑纳了。
“哎哟,四小姐发威了,我好怕怕呀。”徐瑶儿双手环胸,好整以瑕站着,嘲讽之意太过明显。
方落雪彻底被惹恼,三两步冲过去抢她手里的胭脂:“赶快给我!不然我让祖母治你的罪!”
“你不是侯府的四小姐吗?连两盒胭脂都要抢,活不起了?”徐瑶儿满脸看不起,紧攥胭脂不放。
争抢间,方落雪不小心坐到地上,顿时捂住肚子,面露痛苦:“你这个贱婢,我的孩子要是有了三长两短,我让你赔命!”
徐瑶儿有些慌了:“你别胡说,我可没碰你,这胭脂给你吧,我不要了,我去给你喊大夫!”
最终方落雪被几个丫鬟扶回听雪宛,李氏派了大夫去给她诊脉,腹中胎儿并没有大碍。
此事传到了老太君耳中,总算让她逮着机会出气,让人把徐瑶儿带到她院子里。
事发时并没有第三个人在,方落雪一口咬定是徐瑶儿对她不敬,还出手推了她。
徐瑶儿百口莫辩,李氏也不好插手,只能任由她被带走。
徐瑶儿被关进一个屋子扒光衣服,几个婆子围住她疯狂扇耳光。
她被扇得眼冒金星,想操控鸦群杀了这几个婆子。
其中一个揪住她的头发,恶狠狠警告:“你最好老实点,老太君可是连皇上都要敬三分,你要是再闹出什么动静惊扰着她老人家,三小姐可不是那么容易混过去的。”
徐瑶儿不想给方落月添麻烦,眼眶含泪,咬唇忍下了心头的屈辱。
……
方落月到了金府,金老爷携一大家子人盛情相迎。
“快,快拜见国师大人。”
他一发话,身后的侍妾子女全都要跪下。
方落月头疼制止:“快打住,用不着这般,金公子在哪?”
金老爷抹了把老泪,亲自带方落月去金富贵的院子,路上滔滔不绝:“国师大人,你别看我金家人口多,我有一位正妻,十三位妾室,生了二十多个孩子,却只得了富贵一个男丁,我金家的家业可都指着他继承,你千万要保住他,只要能让他恢复正常,我京中的产业都可以分你一半……”
方落月耳朵都要起茧了,好不容易熬到金富贵的院子,找了个理由把金老爷支开。
小厮本想给她指明金富贵住在哪间房,她却径直向阴气最重的房间走去。
推开房门,一股渗人的寒意扑面而来。
金富贵披头散发蜷缩在床角,自言自语嘟囔着什么。
方落月踏进去的瞬间,金富贵蓦地抬头,如同看见猎物的疯狗,砰的一声跳下床向她扑来。
却被一条锁链拴住了脚,狼狈摔在地上。
方落月眯起眼睛,看见金富贵肩头趴着一个被头发挡住脸的女人,苍白的唇附在他耳畔不停低语。
金富贵快被磨疯了,下一步就是自杀,和这女鬼双宿双飞。
方落月让金月和小厮等在外面,拉了把椅子自顾自坐下:“怎么死的?”
女鬼茫然抬头,用鬼手指了指自己:“你跟我说话?”
“这屋里除了你也没有第二只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