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落月抵不过齐骁寒软磨硬泡,索性直接躺平,半睡半醒任由他折腾。
齐骁寒却不依,一遍遍在她耳边低唤她的名字。
方落月起先还会应两声,到最后直接去找周公幽会。
梦里她乘上一叶小舟,往迷雾深处前行,时而风浪拍打,时而激流涌动。
她努力稳住身形,还是不可避免地被雨浪吞噬,往更深的地方沉沦。
待风雨停歇,朝阳初升,迷雾也散去,她终于浮出水面,看到不远处泊着一艘破败的渔船。
船上站着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须发皆白,穿着破烂的道袍,微微侧目露出半张枯老的脸。
“月月,时候到了,来岛吧。”
“师傅!”方落月惊呼一声,猛地睁开眼睛。
“月月,你做噩梦了?”齐骁寒一手贴上她额头,一手在她后背安抚性地轻拍。
两人不着寸缕,身子紧密相贴。
方落月摇摇头,向外看了眼。
外头天已经亮了,几缕金黄的朝阳透过帐帘缝隙撒进来,刺眼的紧。
她用手挡住眼睛,往齐骁寒怀里缩了缩,语气恹恹:“你帮我告个假吧,我今日不想去祭山了。”
“好。”齐骁寒挑起她的一缕发丝轻吻,嗓音沙哑柔和。
从她身下抽出胳膊,他起身梳洗穿衣,给她备了干净的水和早膳,又俯身亲了亲她的鼻尖,才负手向帐外走。
刚出帐篷,腰间的五帝铜钱忽然颤动一下,冒出一缕黑烟又快速消散,就像穿过了什么结界。
齐骁寒不放心地停下脚步,姜苏宴哈欠连天的向他走来:“骁寒,你昨晚上去哪了?我还想找你喝酒来着,结果到处都找不到你的人影。”
齐骁寒站在帐篷外,拿着五帝铜钱到处比量,不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的地方,可无论怎么试,都没有刚才的反应。
姜苏宴见他不理自己,直接上前揽住他脖子,贼头贼脑的往帐篷里看:“你杵在这里干什么,莫不是背着方小姐藏人了?”
齐骁寒伸手罩住他的眼睛,将铜钱系回腰间,吩咐两名暗卫守在帐篷外不许任何人靠近,拽着姜苏宴走远。
“你为何不让别人靠近帐篷?不会真藏人了吧?一会儿我就向方小姐告密!”
“你这么闲,不如去我的军营操练两日。”
方落月听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说话声,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梦里还是那叶扁舟,浓郁到不辨方向的迷雾。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没了风浪拍打,平稳地行至迷雾深处,破败的渔船,身穿破烂道破的师傅。
告诉她时候到了,要去一个岛。
方落月陷入循环的梦境,却没有一次听清师傅要她去什么岛。
额头渐渐被冷汗浸湿,呓语着醒不过来。
……
祭山大典马上就要开始,皇帝一直在等方落月。
出发前方落月占卦说有吉有凶,皇帝特意加了六队禁军巡逻,迟迟不见她来,派人去她帐中请又不在,心里已经惴惴不安。
直到齐骁寒和姜苏宴结伴而来,行礼过后告知,方落月今日身体不适,告一天假。
皇帝眉头一蹙,面露不悦:“这么重要的场合她告假,又不在帐中,到底哪里不适?”
齐骁寒想了想,面不改色回答:“昨晚臣在湖中冬泳,见方国师晕倒在湖边,就将她抱回自己帐中了,方国师卧床不起,应当是染了重度风寒,不想传染给皇上和诸位,臣应该是被传染了。”
他以手掩唇重咳两声,让众人深信不疑。
只有姜鸿瞪大双眼,面色不虞:“她在湖边晕倒,你不会将她送回她帐中,抱到你帐中是何居心?”
齐骁寒掀起眼皮看他,眼神冷寂的像是融了料峭寒冬的雪:“方落雪在她帐中,她怕风寒传染,伤了七皇子的孩子,所以才没让我送她回去。”
姜鸿呼吸一窒,像被当众行了鞭刑,被各种各样的目光刺的背脊火辣,无颜垂下了头。
很快他又抬起头,撩了衣袍向皇帝跪下:“父皇,儿臣想退了和尤家的婚约。”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鸿儿,你发什么疯,快起来!”云妃拧眉制止。
姜鸿摇头:“母妃,儿臣意已决,今日祭山大典,请在场诸位作个见证,儿臣退了和尤芳吟的婚约。”
说完他就拿出和尤芳吟的婚书,当场撕了个粉碎。
皇帝面容铁青,气的呼哧带喘:“放肆!你当这是什么场合?拿婚约当儿戏,女儿家的清誉是你想毁就毁的!”
“婚书已撕,您就是打死儿臣,儿臣也要退了这婚!”姜鸿目光坚定。
只要一想到方落月和她身后的侯府,他就什么也不怕。
“好啊,朕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皇帝下令让侍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