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程光挡在门口,皮笑肉不笑:“看不出来,国师喜欢管闲事。”
方落月扶着徐三,平和笑道:“陆丞相假借太子之名对侯府五郎用刑,怎么能算闲事,我不仅要管,还要上报皇上呢。”
陆程光眼皮一沉,眼底显出几分阴鸷。
“本相不知他是不是侯府五郎,只知他是刺杀太子的刺客,以太子之名动刑,也是想替太子出口恶气,而且事先已经告知负责此事的齐将军了,并不算逾越。”
方落月能信他这番说辞就有鬼了。
他根本就是事先打探到消息,截了徐三折磨,再把一切推到太子头上,妄图让侯府将矛头对准太子。
只是不知到底他有什么神通,竟能从齐骁寒眼皮子底下截人。
陆程光看着她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双眼,又道:“你不信可以去问问齐将军,看看本相是不是和他打过招呼,这个刺客皇上还没定罪,你就将人私自带走,还对本相的人动刑,是觉得自己能骑到陛下和本相头上吗?”
方落月眼底波澜不兴,蹙着眉头后退,一只手在眼前扇了扇:“丞相晚膳吃的饺子吗?配了不少蒜吧,辣眼睛啊。”
陆程光一通输出,被她这么不痛不痒地顶回来,下意识捂住嘴,面容逐渐扭曲。
“本相说的,你到底听没听见!”
方落月面上带着得体笑意:“我听见没用啊,丞相得让皇上听见,咱们现在就去找皇上,将这事展开说说吧。”
她抬步往前走,一直扶着徐三有些吃力,脚步却坚定。
陆程光眼中闪过轻微慌色,挡在门口纹丝不动:“放肆,你当养心殿是你家啊,动不动就去找陛下,陛下难道不用休息吗?”
“事关太子和侯府,我觉得皇上应该会体谅的。”方落月执意要出去。
她料定陆程光不敢将此事闹大,她却偏要人尽皆知。
陆程光慌了,伸手拦方落月:“就算他是侯府五郎,刺杀太子也是真的,你就不怕这么晚闹到陛下面前,陛下一气之下砍了他的头?”
他手上握着皇帝的把柄,倒不怕皇帝治罪,只是是怕事情闹大,堵不住朝堂之上的幽幽众口和镇国侯。
镇国侯有一把尚方宝剑,可以不听皇上旨意专斩奸妄。
一旦有直接的证据指明他是奸臣,那把宝剑就可以砍下他的脑袋。
他先稳住方落月,把所有证人都灭口,再去侯府亲自登门道歉也不迟。
陆程光心里盘算着,从怀里取出一张纸,去抓方落月的手腕:“本相给齐将军传了书信打招呼,这事他的回信,不信你看看。”
他的手将要碰到方落月时,忽然一阵剧痛,瞪大眼睛踉跄后退了几步,手中纸张也飘飘洋洋落到地面。
徐三眸色暗冷:“别用你的脏手碰她!”
他都虚弱成这个样子,还有余力捏断陆程光的手腕,让他为之一震。
方落月的视线随着那张纸落下,盯着上面的字,长眉皱了皱。
她读不懂这里的字,不过那上面的字迹,确实是齐骁寒的。
“纸上写一切就交给陆丞相了,必要时可以不用管死活,只要审出幕后主谋。”徐三在旁淡淡开口。
方落月转头,惊诧望他:“你什么时候认字了?”
“我也有跟着夫子好好学功课的。”徐三脸上透着一点小得意,“帮了姐姐的忙,姐姐是不是该奖励我?”
他眉眼晶亮,眸光炙热地盯着她的唇。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想抓住点什么支撑心灵。
受刑的这段时间,他满脑子都是方落月,也越发渴望得到她。
方落月避开他的视线,心里像劈下一道惊雷。
无法相信齐骁寒会做出这样的事。
目光再度落到地上的纸,看了一遍又一遍。
却更加笃定,上面的字出自他之手。
陆程光一手托着被捏碎的手腕,不怒反笑:“这下你信了,本相是跟齐将军打过招呼的。”
她向皇上告发,也会把齐骁寒扯进来,镇国侯也会先拿齐骁寒开刀。
方落月扫了眼陆程光,神色浅淡:“陆丞相,你鞋上站了只耗子。”
“什么?”陆程光低头一看,还真有一只拳头那么大的老鼠站在自己鞋上,目露凶光看着他。
难怪他脚这阵麻了。
“小心点儿啊陆丞相,你站的地方是老鼠洞,挡了人家回家的路,当心它咬你。”
陆程光僵了片刻,在老鼠往他脸上蹦时,拿袖子一挡,原地跳了段踢踏舞。
方落月趁机捡起地上的纸,收进袖中带徐三离开。
路上,她将徐三背到背上,踩着一地月光往侯府的方向走。
“姐姐,我不想去侯府,你带我回家好不好?”徐三将头靠在她肩头,软软撒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