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小和尚来厢房请他们去吃斋饭。
云峰禅寺的斋堂很大,平日里除了寺里的和尚在这里用餐,也会有来做功德的人和附近有困难吃不上饭的百姓。
需要用餐的人在入口处领盘子,然后依次走过每位盛饭的僧人,一位僧人负责盛一勺菜。
一趟下来,三菜一汤。
今天的斋堂人似乎格外的多,小和尚和长青又去搬了一条长凳才让他们坐下。
顺心担心小姐会不习惯,小声问:“小姐,要不我和小和尚说说,咱拿回屋子吃吧。”
盛宁致看了看斋堂里的其他人,穿着干净,不像穷困潦倒到吃不起饭的样子,并且,他们似乎都是熟识的关系。
“不用,就在这儿吃吧。”盛宁致道。
吃过饭,普济师父回来了。
在斋堂外的院子里和盛宁致走了一个迎头,普济师父行单手礼,道:“盛施主,好久不见。”
盛宁致回礼。“普济师父。”
佛堂里,盛宁致跪在蒲团之上,虔诚的叩拜,请求佛祖宽恕她找来假和尚的罪。
亲手上香后,顺心扶盛宁致起身。
“长青。”盛宁致轻声道。
听到小姐指示,长青将手里捧着的木箱交给普济师父。
盛宁致道:“师父,这里有五百两银票,是我微不足道的供养,希望能够帮到寺庙和周边穷苦百姓。”
普济单手合掌道:“谢谢盛施主,现在寺里开销大,您的这笔供养是雪中送炭。”
盛宁致回礼,问:“刚才在斋堂,我见很多衣着干净的百姓在用饭,他们看着不像无家可归的人。”
普济回道:“盛施主眼厉,他们确实非无家可归者,他们是居住在附近的村民,前段时间达塔的探子打砸村子,还放火烧了村民的部分财产,所以他们目前都来寺里吃饭。”
“达塔的探子烧的粮仓不是官府的么?”盛宁致想起萧韶九和父亲的谈话。
普济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火烧粮仓后,官府只抓到了部分探子,没有抓到的变本加厉得报复在村民身上。听说那些探子在被抓到后都自杀了,能看出来他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潜入京城。”
盛宁致不解,“那官府应该负责善后帮助村民修复家园,他们都不管的么?”
普济:“官府在帮村民重建房屋,不过吃饭的问题需要村民自己解决。现在有了盛施主的供养,足够他们度过这段艰难时刻了。”
盛宁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普济忽然问:“盛施主,要不要与贫僧下一盘棋?”
后院的树下,盛宁致和普济各执一色对弈。
普济执的白子趁盛宁致不知不觉间占了上风,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然入困局。
盛宁致无奈一笑:“我输了。”
普济慢悠悠说道:“下棋的本质是在暗中布局,不管局势如何都要坚守自己的原则,保持冷静才能看清局势。盛施主这盘棋确有些着急了,不过还不至于现在就认输。”
闻言,盛宁致的眸子沉了下去,仔细的观察棋盘。
忽然她神色轻松,抬头拿起一黑子落下。
局势顷刻间扭转,白子看似占据上风,实则并不稳定暗藏漏洞。
输了棋,普济反倒笑了。
“盛施主和令尊一样,要下满棋盘才能分出胜负。”
“家父常来和师父下棋么?”盛宁致只知道自己与母亲定期来寺里上香拜佛,还不知道父亲竟也常来。
普济:“令尊心中有惑,所以会来与贫僧下一盘棋或者聊聊。”
“敢问师父,家父何惑?”
普济没接话,而是问:“盛施主今日有何惑?”
盛宁致被看穿心思,只能笑笑:“我的丈夫宠信通房,对我已然毫无夫妻之情,甚至…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
普济道:“盛施主已经有了答案,贫僧能说的是,善弈者谋势,就好像刚才我们下的这盘棋,过于在意输赢就会被遮蔽双眼,让人看不到存在的疏漏之处,而棋以不着为高。”
一阵夏季的热风吹过,盛宁致的裙摆触碰到棋盘,她起身冲普济颔首:“谢师父指点迷津。”
萧韶九带着侍从和粮食到遭灾的山泉村发放赈灾粮。
京城府尹郭永年跟在他身后,大气不敢喘。
“既然京城府忙于被毁粮仓的修整工作,抽不出人帮助山泉村村民解决吃饭问题,为何不早点上报给朝廷?!郭大人你好大的胆子!”萧韶九愤怒的一甩袖子,背过手去。
他一早才得知有达塔探子去京城外的山泉村祸害百姓,而郭永年只给村民修缮被烧毁的房屋,村民需要去附近的寺庙吃斋饭。
萧韶九立马带上人和粮食赶到山泉村,瞧见修缮房屋的士兵三三两两躲在树下乘凉,哪家有壮丁,哪家就自己推着车子来回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