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小人父亲的咳疾愈发严重,他日日夜夜地咳嗽,愈演愈烈,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每一次喘息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而我,手中空无一物,无法为他换来那救命的良药,心中如同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可小人却没有银子为父亲治病,心中难过,正好我路过还原花园,却见其中一个男人人,不,或许是个小姐。然而,在那刻的我看来,她并非画中人,而是我唯一的希望。我深知自己行为不端,但我已走投无路,为了父亲的病,我只能铤而走险。于是,我起了那不该有的念头,想要从她那里得到些钱财。”他说着涕泗横流,往季春和的方向又爬了几步,不停地磕头求饶。
“非是小人有意冒犯,只是家父病重,我无钱医治,心中实在难过。路过此地,见您独自一人,才生了这不轨之心。请您大人有大量,饶我这一回吧。”
我的声音颤抖,声音中充满了忏悔和无奈。
大夫人和褚商华隐晦地对视,双方均松了一口气。
夫人与褚商华之间,那微妙的目光交汇,如同在深夜的湖面上轻泛的两片落叶,带着无尽的深邃与释然。双方的眼神在空中碰撞,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无需多言。
“玠儿,终究是我的骨肉。”大夫人的内心轻语,仿佛一道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带起层层涟漪。她感到一阵暖流在心间荡漾,那是作为母亲特有的自豪与满足。
“表哥,终究还是在意我的。”褚商华则在心中低吟,她感到自己那沉甸甸的胸口似乎轻了几分,那是被理解和接纳的轻松与释然。
季春和听他这番说辞明显不信,此人当日拿绳子勒住她想要置她于死地,在她窒息之际她亲耳听到他说受人吩咐,让她做鬼后找清真正的仇人,今日在此却换了一套说辞,一定是有人逼他的。
这位人物的出现,实则是云玠精心布局的一环。云玠,这位心思缜密、狡猾如狐的人物,他的一举一动都似乎暗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意。此番行动,他显然意在维护某个隐藏在幕后的身影。
能让云玠费尽心机保护的人,不外乎两种可能。要么,那人是整个事件背后的真正元凶,其曝光会严重损害云玠的利益;要么,那人是云玠的至亲至爱,是他真心想要守护的人。
季春和听闻石大的分析,并未露出丝毫反驳之意,反而脸上浮现出一抹信任之色。她缓缓走下台阶,目光如炬,一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的每一个细微反应,都如同被放大镜放大,清晰地映入了她的眼帘。
她走到石大的身边,目光投向他,再次确定道:“你的意思是,当日杀我是一时兴起?”
“是,小人该死。”
“你叫什么名字?”
“石大。”
“家中只有一个父亲了?”
“小人双亲都在。”
“你父亲得了咳疾,母亲可还安好?”
“小人老娘年纪也大了,家里就我一个壮汉,还请小姐大发慈悲饶了小人吧,我家要是小人死了,可就全完了啊!”他一个高壮的汉子,竟哭成这样,难免惹人动容。
季春和的脸色也变得不忍,她轻叹道:“也是个可怜人,念在你一时走错了路,我这次就不再追究,你以后可不要再做这样的恶事了。”
听到季春和赦免了他,这高大的汉子忙不迭磕头致谢。
季春和怜悯地叹了口气,亲自扶起他来,担忧地问道:“咳疾最是难以根治,你的月俸可还够,这病需要长久仔细地将养,家中可有盈余?”
石大本以为自己今日难逃一死,当日被大夫人叫过去安排差事的喜悦早就被安排杀人的事冲淡得一丝不剩,他是个老实人,从来不想沾染这些是非,可奈何大夫人非选中了他呢?他要是不杀人,大夫人一声令下,他从此在云家还会有什么好差事!
他也不断安慰自己,也许这一次的杀人,对他而言也是一个机会呢?他要是把这件事办好了,得了大夫人的青眼,说不定富贵就在眼前呢?
更何况,这世道谁不杀人!
昨日他被云玠公子捆了起来,还被拷打,云公子不允许他说出真相,他也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谁知道这个男、女人竟会放了他。
他逃出生天性命得救,不住地躬身道谢。
对于季春和此次的文化,他明显要比刚进来时精神好了很多,不再那么萎靡不振,他回答道:“回小姐的话,我的月俸是三两银子,这些日子父亲没有钱买药,咳疾确实更加严重了,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孝,没能孝顺好父亲……”
季春和似是不忍他这般模样,眉头微蹙。
她这样的美人,即便是做这种忧愁的表情,也足够吸引旁人的心神。
“有一株草药名叫月桂,对治疗咳疾有奇效,你可有给你父亲抓到这味药?”
石大点了点头,憨厚地笑道:“还是小姐见多识广,小人父亲这几日刚好开的药中有这味药材,现在已经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