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玠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充满力量,并不像是一个只知绘画丹青的书生的手。他的指尖缓缓向下,在季春和的脖颈上留下了一串水渍,直至停留在她假装的喉结上。
她的心都要停住了。
“在家中没有替长辈推拿按摩过?”
“啊?”
话题转变的如此之快,季春和一时有些猝不及防,愣了一会儿,才道是家中长辈早亡,但她平日里粗活做惯了,推拿的力气也是有的。
云玠放开她,又坐回水里,施施然道:“试试。”
季春和从地上爬起来,突然被摔在地上,又躺了那么一会儿,她的骨头都透着酸胀感。
不敢停歇,她立马爬到云玠身后,双手朝他身上按去。
她的手法粗糙,乱按一气,丝毫不懂经络指法。所幸如她所言,力气还是有的。
寻常布衣,终日劳作已是精疲力竭,自然不会有精力去钻研这些精细的推拿之道。这一点,她倒没有错漏。
“春和?是哪两个字?”他状似不经意的提起。
“我出生于春日,娘亲说,我出生那日,连绵了几日的春雨骤放了晴,所以给我取名春和。”
“春和景明,是个好寓意。你母亲,读过书?”
季春和明白,他的试探还没有结束,便继续回答道:“家中确实有两本书籍,常年翻阅,已经看不出封面是什么了。”
云玠点点头,便继续闭目养神起来。
半晌后,云玠从汤池中起身,几名婢女陆续而进,替他更衣。
季春和低着头,云玠瞥她一眼,“下去吧,会有人安排你住处的。”
“是。”
月色朦胧,云玠站在石桥上,暗卫隐没在黑夜里。
“少主,查到了。”
不是所有居心叵测接近他的人都有这样一个可以被查证的机会,云家暗卫的刀可从不容情。
幸运的是,她很特别,有被活着证明是无辜之人的机会。
“此人是三天前来到济州城的,今日傍晚出现在云月楼,云月楼老鸨没有说谎,他确实是自己进的云月楼,打伤人后就夺路而逃,而后就出现在了公子面前。”
云玠略一思索,沉吟道:“果真是来找我的。”就是不知又是哪一方势力,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留下他,顺藤摸瓜,他倒要看看幕后之人到底在谋划什么。
暗卫继续道:“云月楼的老鸨在牢内关于幕后之人的什么消息都没吐出来,府尹差人来报,要不要继续捉拿楼内其他人拷问。”
五年内,他始终没能抓住云月楼一点辫子。云月楼牵涉甚广,所行之事又太过隐蔽,没有一个好由头,他还真不好贸然追查。
不过这一次,也和云家没有关系。云月楼的案子,该由官府负责。
“为民请命,不是官府的职责所在吗?”
“明白了。”
少主的意思,恐怕是要将云月楼追查到底了。一个人嘴硬吐不出东西来,那几十个人总有几个嘴软的。只要撬开了云月楼的一个口子,它就在济州待不下去。
暗卫领命退去。
云玠望着沉沉夜色,兴致盎然。果然,与人斗,其乐无穷。就是不知道这次又是谁这么大手笔了。
“云彬,找人密切注意此人的行踪,他见了谁,说了什么话,都要事无巨细的记录下来。”云玠唤出小厮,又拿出腰间的云龙玉玦,摩挲着上面的纹路,语气阴沉,”另外,派人去四围商号守着,一有风吹草动马上来报。“
他放任季春和偷拿玉玦,总要看看他所行为何吧!
“初二姐姐,公子要蜜浮酥。”季春和来到厨房,对着正在做糕点的初二说道。
不过刚吃完早饭,云家的厨房便又开始忙碌起来了。
“刚做好的,给你。”初二将点心端给她,白嫩的面庞上还沾着面粉,看着倒比之前更加灵动了。
季春和抬手,又想起自己现在男子的身份做这些事恐怕引人误会,便指了指初二的脸,笑着说:“姐姐脸上沾上了东西。”
“啊?”初二一愣,连忙抬手擦拭,“公子近些天胃口不好,好不容易想吃点东西,我便忙不迭来做了。做得急了些,没顾上这些,让你看笑话了。”
“姐姐这么漂亮,是我占了便宜。”季春和故作姿态,又指着案板上另一盒蜜浮酥,问到,“公子早饭多吃了些,恐怕吃不上两盒了。”
初二失笑:“哪里就要公子吃两次点心了,况且就算公子早上食欲不佳,为防公子口腻,这三天内也不会再上这道点心了。你以后跟着公子,可要多长心。”
“原来如此。那这一盒又是给哪位贵人呢?”
食盒镶嵌着玛瑙,精致非常,不像是管家之流可以用的。
“那是给二公子的。平时公子这边吃了什么,都是要给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