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突然传出一阵拉力,握着手腕的手却没有多少力气,却带着几分倔强,“不要走,留下,我们谈谈……”
心口突然一酸,男人手上的无力感让阿满更心酸了,无声点点头,手腕上的力道不舍地离开,阿满把食盒递出去给等在外面的团玉。
在回身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撑着胳膊坐到床沿了,目光灼灼的看着阿满。
两人面对面坐下,阿满的手立马被人握住,力道确实松松的,只要自己一甩手就能甩开,阿满却不忍心了。
“我错了,阿满,真知道错了。”
阿满抬手堵住男人的嘴,圆圆的杏眼认真打量对面人,一寸一寸从额角到凌厉的丹凤眼,沈峥不自觉咽了一口吐沫,心口突突跳起来。
“你没有错!”阿满微微摇头,松开捂住男人嘴的手,手轻轻从剑眉一寸寸抚摸着男人的脸,平静说:“我知道你是什么人,知道就是重来一次你照旧会去救人。
是不是?”
沈峥骗谁都不会骗阿满,闻言缓缓点头,任由阿满抚摸着自己的脸。
“正月十五那天,村里放了不少烟火,可热闹了,我花银子买的。”说起那天阿满嘴角翘起,眼里带着笑,像是给离家很久的男人说着他不在时发生的一切事,“那天附近几个村子的男女老少都来看热闹了。
村里可热闹了,村长像个花蝴蝶一样在人堆里转来转去,听别村人羡慕恭维的话……”
沈峥眼里都是向往,认真听着阿满说的话,下一秒听到阿满的话,他的笑僵在嘴边,就听阿满淡淡描述着那晚的事儿,那晚的自己:“莫名其妙地心慌,让我没了欣赏烟花的心情。
从那天我就开始担心你,没过几天我又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你躺在血泊里,周围是一层又一层的死人,地上的血积起来有这么高……”
阿满抬手比划着半掌高,“估计能漫住脚腕呢。”
“对不起,对不起!”沈峥胸口像是被撕裂一般,正月十五那晚正是他在天门关外中箭的日子,想起阿满的提心吊胆,他就痛的没办法呼吸,只能一遍遍抱着阿满说对不起,阿满摇头,继续说:“后面小黑回来了,我…快吓死了。
心里的猜测也得到证实,我带着团玉一路不敢休息地过来,骑的就是你派人送回来的马,对了,马儿叫白玉。
再后来见到昏迷不醒的你,我大哭一场,反而慢慢平静下来了。”说到这儿,阿满和沈峥对视,看着他眼里有些平静的自己,“昨晚你醒了以后,我快高兴疯了。
乐极了之后,我突然有些恨!”
“恨…?”沈峥强撑着问。
“嗯!”阿满点头,灼灼看着人,“恨你的自负!恨你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
恨卫泽成的自大,看不上我!瞒着我你的一切消息!
恨我自己!我明明可以活得简单快乐,没心没肺的!
我这人没什么大志向,可你不一样,你心里有家国天下,我就是个庸俗的小女子,只想守着自己的山头,自己的一亩三分庸庸碌碌过一辈子!
你没错,我也没错!”
沈峥懂了,心里也痛了,她用力抱住阿满,想把她揉进怀里,可提不起力气的身子,注定他再用力也没用,反而额角渗出细细密密的汗。
“峥哥,我们…是不是……是不是不合适啊。”阿满长叹一声,她不想为了这个男人妥协,离开和关镇离开那个山头,或许她就是自私的。
“不!不会!”沈峥浑身微微颤抖,话里却带着冷静和坚定,“我不爱高官厚禄,回来也只是为了搞清当年的事儿,阿满你等我,一年,不!半年我就能解决完。”
阿满没点头也没摇头,任由沈峥抱紧自己,沈峥嘴里泛起苦涩,从认识阿满的第一天,他就知道眼前的人是个爱享受,喜欢简单、平淡不喜复杂的人,更不喜被困在后宅的女子。
这段时间她为自己提心吊胆,虽然应付得过来,可她打心底的讨厌这一切,讨厌这种心力憔悴的感觉,想要逃离这一切。
“给我时间好不好?好不好?”
“好!”阿满压着嗓子点头,“等你伤好了,我就回家,我想家了,想外婆,想阿昌三个臭小子了……”
这次阿满没提峥子,至于以后峥子是留下还是跟着离开,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她不会干涉。
她是爱他的,很爱,可她还是更爱自己。
想要过回安逸稳定的日子,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睁眼就是家里的作坊和山头,不想要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沈峥心里痛的厉害,话里带上祈求,“别不要我,好不好?”
阿满轻轻嗯一声儿,别的就不肯多说了。
接下来几天,沈峥每天泡在漆黑的药汤子里,阿满照旧照料着人,不过俩人之间好像无形之间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
“峥子,你和阿满那丫头闹矛盾了?”卫泽成来看沈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