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你平时给的都没有吃完。”江氏叹气,说了阿满又不听,冬天果子多贵啊,三儿在超市当管事,偶尔听他说果子价格,她都咋舌,比起自家人吃她更希望留着卖钱。
这种话阿满都听多了,敷衍点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问,“二舅他们送信回来没?”
“昨儿又信客带信回来了,他们现在临平县那块儿呢。”
江氏到是不咋担心儿子和孙子,出去多了,她也习惯了,“有钱有厚袄子穿不用咱们担心。”
闲聊几句,阿满冒着雪花就回家,炖的酥烂的猪腿,已经从厨房挪到正屋,屋里摆着两张桌子,两个小号铁锅放在泥炉上咕嘟嘟冒白烟。
人掀开棉帘子一进去,就被热气迷了眼,身上头上睫毛上雪花一瞬间化了,摸着潮乎乎的,脱了衣服,阿满先去洗手,让人先吃。
两锅炖猪腿,旁边还摆着蒸的麻辣风干鸭,还有几个清口小菜,家里腌的酸萝卜酸蒜薹都是必不可少的解腻小菜。
熏猪腿熏了一个半月,外皮油脂被熏没了大半,外皮泛着蜜黄色,内里的猪肉炖出来泛着一丝红色。
连皮带肉带劲儿加一块,肉皮软糯碾压,内里猪肉多了咸香和淡淡烟熏味儿,猪腥味儿消失的一干二净,只余猪肉的咸香。
吃几块肉和一碗放了胡椒的汤,人从头到脚都暖了,吃着吃着嫌味道淡,就夹一块儿麻辣风干鸭添添味儿。
“咋不吃了?”芳婶看阿满吃几块猪肉就不吃了,不由纳闷问,“你吃着不好吃?”
闻言桌上的人都看向她,他们不挑,咋吃都觉着好吃,不过也知道这个家里就阿满的嘴最灵。
“我吃着里面有些没熏够劲儿,还有瘦肉比较柴,猪腿还是做火腿更好吃。”阿满感叹,在现代吃过火腿,就知道这熏猪腿有些平平,又对莫叔几人说,“取下来的猪腿重新送进熏房,再熏个半拉月。”
莫叔几人点头,屋里又只剩吃肉喝汤的声音,阿满啃几块风干鸡鸭,就抓一把面条放锅里。
用鲜汤煮出来的面裹着肉香,绿油油几根菜叶子又鲜又甜又脆,汤面下肚,阿满肚子里的缝都被填满了。
一顿饭吃完,外面天色不知不觉暗了几分,掀棉帘出去,寒风裹着雪花扑人一脸,芳婶几个加快脚步把剩菜剩饭收拾进厨房。
“这雪大,估计要下个两三天,雪大天黑得也快!”忠叔感叹,看厨房没有自己能插手的,他去东跨院套骡车出来说,“我去抱几床被子出来,省的阿安和阿文回来的路上冻着了。”
天冷了,家里又买了一个实木车厢,木板外裹上一层层油布,挡风又遮雨,天冷也能扛寒风。
“被子你找不到,我给你找!”
芳婶闻言从厨房出来,洗碗筷这事儿现在不用她干,她也轻松不少,从厨房出来拉上忠叔就钻进风雪里。
车厢里铺上厚被子,上面再盖上一床厚被子,接上小娃直接塞被子里,也不担心受冻。
屋外风雪越发大了,寒风裹着粒子直往人脸上扑,带着面罩子也把人脸冻得发僵,雪扑到睫毛上,忠叔眯着眼看对面不远处白色风雪里马车。
风雪大容易迷人眼,马车和骡车上都挂着气死风灯就是提醒对面的人这里有人,省的人或车看不见再撞上了。
“叔,这前面可是青松村?”
不待骡车上的人开口,对面带着狗皮帽子,身上和肩头落了厚雪的男人,先哈着气高声儿问。
“是,你们这是?哪里来的?大雪天不好赶路的!”
老忠有些防备,他以前是走镖的,这大雪天谁家不躲在家里避风雪,这村道上孤零零出现一辆马车不怪他多想。
“我们是南北皮货行的人,来找朋友,就是村里的张家,张满月!”
钟含娇先挑起皮毛帘子,探出头问一句,眯着眼在忠叔脸上打量,黑色面罩子盖住半张脸,她看不清人,忠叔认出人了。
脸上先笑,话里没了防备,“钟夫人来了啊,我是老忠,还记得不?去年你来家里时我们见过。”
钟含娇点点头,也露了笑,人互相认识,也没了防备,忠叔赶着骡车走到马车旁, 说, “你们直接进村就好了,我去镇里接阿安和阿文下学,家里有人直接敲门就成了。”
两车错身而过,一个进村一个出村,一样的都是一头扎进风雪里,黑漆漆的车身,在风雪里成了一个黑点儿,让人看不真切。
车轱辘碾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沙沙声儿,寒风呼啸躲在屋里猫冬的人压根没听见声音,耳朵灵的看门狗汪汪叫几声。
“大冷天叫什么?还不躲狗窝里,不冷啊?”
挨了训斥,狗子夹着尾巴躲回狗窝,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马车走远,陌生的气息远去,它这才趴下翘起的脑袋。
正屋里燃着火炉,还燃着两个小泥炉子,一个上面放着一个小铜壶,里面的水咕嘟嘟冒泡泡,阿满丢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