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建华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他一把甩开林殃的手,“不说话难听点,学生能听进去吗?”
“是能听进去,但听进去的是说她像女鬼,还是让她把头发扎起来?”林殃拍拍自己的手,一脸嫌弃道:“一把年纪了,嘴怎么还不懂事。”
通过昨晚,林殃完全想明白了,他命运都不可控了,还学以前那样附小做低什么?不管这学校到底有没有人会给他兜底,他不爽了,就是刚。
只要不把自己玩没,他要是能让自己受到一点委屈,就把他头扭下来当球踢好吧。
而且他外婆说过,让他快乐,幸福的活下去,虽然他还没有完全想起关于外婆的事,但她老人家的心愿怎么样都要给圆了。
殷建华看看程悦,又看看林殃,一时语噎,从教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怀疑自己的念头。
真的不对吗?
但还没让他再往下细想,就眼睁睁的看着林殃带着女生头也不回的绕开他,走了。
“……”
简直没规矩了!他要去找校长!
而这边,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后,林殃回头看了眼一直垂着头的程悦,明明昨天第一次见的时候,她还是一头高马尾,虽然眉眼有忧愁,但也算青春朝气。
林殃比她快半步,顺着她的步子与她保持着一个相对稳定的距离,想了想,突然道:“程悦,有什么困难可以跟老师说。”
他虽然不一定能解决,但不说出来又怎么知道解决不了。
闻言,程悦脚下明显一顿,她悄悄抬眼看向前面人的背影,鼻子突然一酸,心底顿时翻涌出浓浓的委屈。
眨了眨竟有些开始泛热的眼睛,明知道林殃看不见,但她还是摇了摇头,“我没事,老师。”
她已经害他一次了,不能再把他推到那个魔鬼面前。
谁也帮不了她,只有她自己……
林殃微微侧眼朝后看去,女生几乎整张脸都被头发盖住,只能从一条缝中窥探到一点面容。
这副样子……
他叹了口气,“行,如果有需要随时找我。”
哎,青春期的小孩子,总是在不合时宜的维护着那点可怜的自尊。
两人一前一后,在接下来的爬楼中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
不过程悦或许是因为没什么好开口的,而林殃就不一样了,他不说话是因为上楼太累,他光是喘都占用了整张嘴。
太累了……
什么班要在六楼,登基吗?
终于出了楼梯间,林殃抬首就见班里已经站着老师在上课了,还是昨天见到的那位不知名姓的老师
察觉到一直闷着头走的程悦此时多了几分迟疑,林殃直起腰,缓了一会儿后带着她,敲敲门,“老师打扰了,程悦今天上学路上摔了一跤,来晚了,脸上还受了点伤,不太美观,所以拿头发遮遮。”
明宇板书的手停下,顺着他的话看向程悦,审视一番后,才点点头,淡淡道:“我就说今天早读怎么不见她,行了,回去上课吧。”
“好”,林殃对这个还算友好的老师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拍拍程悦的书包,“去吧,回去好好上课。”
程悦抓着书包带子的手紧了紧,再次开口时,带着浓浓的鼻音,小声地对他说:“谢谢。”
一个早上,林殃保护了她两次自尊。
刚走回座位坐下,程悦便再也憋不住了,悄悄抬手去擦怎么也止不住的眼泪。
被拿刀砍,棍棒打,她都没哭,却在这个时候,在一个如平常无异的历史课上,泪水像积压了多年,突然决了堤,汹涌而出。
与她相隔一个位置的何若,从始至终一直都在看程悦,见她这副样子,不用想都知道是为什么。
手中的笔顿住,笔尖压在刚刚落笔的字上,渐渐晕染出墨圈,形成一个向下凹的点。
她想,她应该回去看看了。
……
行政楼,校长办公室。
殷建华站在桌前,向校长滔滔不绝的告林殃状,将林殃贬的一文不值。
唐漫依端正的坐着,双手交叉放置桌面,面带微笑,静静地听着他像滚弹珠一样,不带停顿的状语。
“……校长,到底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一定要将林殃留下来!你当时说的是不能一棒子打死,要给林殃改正的机会,但我看他到现在也丝毫没有想要改的意思!”
唐漫依依旧笑着,她将一杯水推了过去,不紧不慢道:“毕竟他当时也不是故意的。”
闻言,殷建华不禁在心底哔哔懒懒。
呵,就算不是故意的,下意识将学生推向危险的就能是什么好人吗?
而且,哪有什么下意识,推了就是推了。
他想,当时校长扇林殃的那一巴掌就应该再重一点。
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脸上不断变化的神情,唐漫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