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许长青在地里看到苏樱子时,眼里简直要喷出火来。这几天苏大河请了假,不来上工了,他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苏樱子,你去给那五亩地的棉花打药。”许长青头头也不抬地安排着,然后又补了一句:“自己一个人干。”
旁边的人都愣了愣,负责记工分的小毛说:“队长,让她一个人干五亩地?那不累死了?一天也干不完啊。”
许长青侧头盯着小毛:“我是队长还是你是队长?要么你去帮她干?”
小毛缩缩脖子:“您是队长,听您的,听您的,苏樱子,赶紧去领器械吧,麻利点干完啊。”
许长青露出一个挑衅的笑看着苏樱子。
早就料到了,这个王八蛋不会善罢甘休,苏樱子无所谓的耸耸肩:“行,五亩地10个工分,你现在就给我记下。”
小毛一脸不可置信的:“你今天能干完?”
“等着瞧吧。”苏樱子转身去领器械。
这个年代的喷雾器,是那种一米高的铁皮圆筒,上面一侧是加压力的手柄,另一侧是灌注农药的盖子。
盖子下面的圆筒是装农药的,连着一个长长的橡胶管和铁管,橡胶管和铁管之间有个开关,铁管的前端是喷嘴。
农药配好之后,灌进圆筒,盖上盖子拧紧,一只手抓住手柄上下抽动一阵,加好压力,
平时打药会安排几个社员一起打,大家分好垄,排好队,一起出发,那阵势颇有点上战场的感觉。
今天这块地,只安排了苏樱子一个人,分发器械的是知青小黄,他一脸同情的看着苏樱子:“你一个人打,什么时候能打的完啊?”
苏樱子淡淡笑笑没说话,把喷雾器,水桶,药粉装上车。
小黄人老实,心眼也软,帮着苏樱子把水桶灌满,又帮她推着车,送到棉花地的地头。
“谢谢你小黄,你赶快回去吧,我要开始干活了。”苏樱子扬着嘴角冲小黄莞尔一笑。
阳光下,小黄被她那张明媚的笑脸晃了神,忽然脸红了一下,
苏樱子长得好看,他们几个知青闲来在一起讨论村里的姑娘,连同那些外地来的知青,数着苏樱子长得好看。
不施粉黛,却明眸皓齿,不像村里其它女孩子那么粗糙,她为人爽朗,给人一种俏丽俊逸的感觉。
虽然腰身纤细,但该圆润的地方圆润,该挺翘的地方挺翘,大家对她总结的评价是,很有味道。
这姑娘性格活泼,又能干,大家都曾为她要嫁给许光烈惋惜过,但是谁让人家是大队长的儿子呢,当然什么好的都能紧着他。
小黄怔愣了片刻,看到苏樱子一脸疑惑的看着他,赶紧回神:“哦,那,那我走了,樱子你自己小心点啊。”
转身懊恼的捶捶脑袋嘟囔,色迷心窍,这是你能想的人吗?
苏樱子无暇顾及其它,卷起袖子开始拌药,装桶,把喷雾器放到车上,背过身半蹲着,把背带穿过肩膀扣好,起身直立,药桶下垂,正好勒在她受伤的肩膀上,痛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从背包里拿出一条毛巾垫到伤口上,再次背起喷雾器干了起来。
中午的太阳,火辣辣的热,干了一上午,苏樱子头上带着草帽,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身上也早就湿透了,肩膀上的伤口也隐隐作痛。
也不知道是太热还是那个刺鼻的药水有毒,只觉得胸闷气短。
身上这一筒药打完之后,她卸下喷雾器,坐到地头的树下大口的喘着气,晃了晃水壶,上午带的水也喝完了。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口渴,但又实在累得不想动,便靠在树上休息。
“樱子。”迷迷糊糊中听到一个声音。
苏樱子睁开眼看到大姐苏玲和姜楠蹲在身前,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
“大姐?你怎么来了?”苏樱子一边问着,一边接过苏玲递过来的水壶,打开盖子,一口气喝了大半壶,冰凉的水穿过肺腑,只觉得天上甘露也不过如此。
姜楠心疼的擦擦苏樱子脸上的汗:“樱子,累坏了吧?”
苏樱子被安排过来一个人打药,姜楠也不好过,被许长青安排到砖窑厂去搬砖了,一上午干下来,手上磨了好几个大泡。
苏玲看着她俩狼狈的样子,气得直骂娘:“许长青这个狗娘养的,到底按的什么心啊?这么糟蹋你俩?”
苏樱子和姜楠对视一样,都没说话,没必要再让大姐跟着担心,说不定还要受牵连。
大姐看了看她俩沉默的样子,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气得叹口气,从身上掏出两个饼子:“等了你半天也不回家吃饭,什么也不吃,干一天的活儿,还不得饿死?赶紧吃了,我替你打几筒。”
苏玲没好气的把饼子塞给她俩,起身装好药筒,下地干起来。
一上午确实饿坏了,姜楠在砖厂吃过饭了,把两个饼子都给了苏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