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知道一些......别的事,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暮云,“可以证明给我看吗?”
福蛋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又转头看向暮云,担心她会因为陈守田的话放弃帮助他们。他张了张嘴又有些犹豫,只能静静观察着暮云的神情。
在这之前,他本以为陇乡就要一直这么浸没在黑暗中了。
暮云的出现就像一束光,打在从小就生活在这片黑暗中的福蛋身上。他曾从宋起祜的话中窥见过正常的生活──不用起早贪黑地劳作,不用无缘无故受人责打,也不用整天发愁家里的生计与哥哥的病情。
在宛城,像他这样的孩童,从小就能够有气派的学堂。逢年过节街上还会有各式各样的灯会,街头巷尾叫卖的小贩,高高的酒楼茶楼,还有到处悬挂着的灯笼。
那天听完宋起祜的话,虽然这些事情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但他还是躺在床上兴奋地睡不着觉。
这一切的一切就好像一场美好的梦,他每天都用想象加以装饰,幻想着自己也能够成为这副画中的一部分。
可是自从陈守田的病情恶化,钱一成等人隔三差五来找茬之后,他就渐渐放下了这样的幻想,开始花更多心思在家中的银钱与陈守田身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或者陈守田会不会是下一个狼被咬死在河边的人,也不知道钱一成又会想出什么新的招数“照顾”他们。这几年他每天都活在焦虑与恐惧中,看着家里的米缸与兄长日渐憔悴的脸发愁,安慰自己至少他们还活着。
他必须得抓住暮云这根绳子,也只能抓住她了。
片刻静默之后,他听见陈守田虚弱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证明你说的话都是真的,证明你有能力做到之前说的那些话。你不会给陇乡带来灾难,也不会欺骗我们,把陇乡当做你们争权夺......咳咳,咳......”
他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又忍不住咳了半天。暮云皱着眉拍了拍福蛋,福蛋连忙又舀了碗水送了上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用着急。”暮云叹了口气,“这里藏着很多秘密,钱一成这帮人在这里做了很多事。你把大概的情况告诉我,我帮你们解决掉这帮人,解决现在陇乡所面临的危机。”
“后面的事.....全凭你们自己的意愿,我不会强迫你们,也会给你们时间考虑。这种事情就是在和朝廷作对,说不好比谋反还要严重,不管你们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理解。”
陈守田咳得停不下来,福蛋站在一边又是端水又是拍背,暮云也没着急,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几人的回答。
“为什么?”听见声音从身边响起,暮云有些意外地看向了发问的二麻,“......如果,如果你赶走了钱一成,可是我们不愿意帮你的话,你不就什么都得不到了吗?为什么要帮我们呢?我们还想要欺负你。”
二麻低着头不敢直视面前的几人,盯着暮云袖子上的花纹,声音也越来越轻。
暮云蹲了下来,无奈地扬起了嘴角。她心里清楚,实话实说并不会让他们更加信任自己:“我不是什么都得不到的,钱一成这股势力我必须要除掉。只要他在陇乡一日,那群苍蝇就会跟着围过来,我会很危险的。”
“更何况,我是江府的表小姐,我舅父对我有恩,我不能看着周德畅打着江家的旗号胡作非为,给江家带来麻烦。于公于私,这事我必须得参与。可是现在,周德畅不让我接触这里的乡民,昨晚上钱一成府上又聚了不少官员,至少明面上我是不能和你们有交集的,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到这里,来了解陇乡的现状。”
陈守田咳得有些喘不上气,深呼吸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他让福蛋再把自己扶起来一些,能更好地和暮云对话。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你想知道什么?”
暮云这才稍微松了口气:“……我在来的路上见到了黑铁,他说陇乡时常有人被狼咬死?这个狼,真的只是狼吗?”
陈守田犹豫地看向身边两个孩子,又望了望门的方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暮云没有因此停下她的话,反而继续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陇乡很多情况我都已经从这三个孩子口中得知了。这里十分贫穷,朝廷拨下来的钱款又大部分进了几位官员的口袋,大家早已苦不堪言。而你们庄子最是严重,无论闹出多大的事,死了多少人,都会被捂下。五年前这里还有四百人,现在只剩下一百多人了,而且几乎看不见什么老人,就连女子也是十分稀少,可朝廷却什么都不知道。”
“照我的猜测,饥荒是一部分,这里的官员管事乱来是一部分,可是这三百多人的缺口,这得是因为什么?”
“还有,你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因为背后说钱一成坏话被发现吗?”
“你的问题......”
“姜春来!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