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盛将信将疑地望着皇后。
路盼盼!
怎么会是她?
她不正是清清的妹妹吗?
李玄盛瞬间冷眉竖起,凌厉的声音似乎带了些责备,开口问道:
“皇后,你可知道清清也身怀有孕,此时你举荐她的妹妹,这不是故意给清清添堵吗?”
皇后眼神明显一震。
显然,她是没有料到,一向痴迷于美色的李玄盛,竟然能面对一位清秀美人毫不动心,还能大义凛然地说出这些话。
凭什么?
明明自己和路清清都身怀有孕,甚至自己的月份还大些。
凭什么皇上处处都为路清清着想!
皇后气得紧紧咬着槽牙,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稳住面上的表情,震惊之余,她还要连忙解释。
“皇上,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臣妾是想着盼盼姑娘在宫中没名没份,若她在您身边伺候得好,一举封了嫔妃,这也算得上大喜之事呀!”
李玄盛望着眼前这位与自己青梅竹马一同长起来的皇后,越来越觉得看不懂她。王锦柔爱的到底是他,还是他所封的皇后之位?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往自己的龙床上塞人了!
李玄盛拢了拢衣袖,声音平静得可怕。
“第三次了”
皇后一头雾水。
“什么?”
李玄盛棱角分明的面容笼罩着一层不可捉摸的愠怒,他似在压抑情绪,又像是云淡风轻的威胁。
“皇后,你这是第三次往朕的龙床上塞人。从前是徐官女子,之后是清清,现在你竟然又开始打起了路盼盼的主意!”
“怎么?你是嫌朕的龙床太大了吗!”
皇后瞬间慌了神儿。
她没想到,皇上竟然丝毫不顾她的脸面,直接赤裸裸地拒绝,还对自己讽刺一番。
皇后心中一紧,只觉下腹传来微微钝痛,额间已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她怯懦着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只一双不大不小的杏眼可怜巴巴地望着李玄盛,试图挽回他的好感。
只可惜,卖惨这招对李玄盛毫无作用。
他速速起身,大步流星的就要离开。
走到门前,李玄盛忽然停住了脚步,他没有回头,只给皇后留下了一道明黄色的背影。
“皇后,你少思少虑,安心养胎便是。”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凤仪宫,只留皇后自己,怔怔地瘫软在榻上。
回到乾清宫后。
李玄盛想到皇后推举路盼盼一事,他越想越气,在御书房内反复踱步,一抬眼又望到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心中更烦。
他长吁短叹地坐回书案前,嘴中喃喃。
“唉,不知怎地,皇后仿佛变了个人,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进去朕对她的劝告……”
“还耽误时间,害得朕留了一大堆奏折没有批……”
李玄盛随即拿起御笔准备批阅,正巧批阅的是丞相王钟递上的折子。
他望着这份奏折沉思良久,御笔持在手中,迟迟未落下朱批。
王钟上奏,正是铸造新币一事。
原来,李玄盛继位之后,一直没有发行本朝制钱,始终沿用着前朝旧制。只因他初继位之时,国库空虚,财力不足,所以新币才延缓发行。
处理赵宁一案后,查抄的金银数以万计,其党羽党贪污的赃款也一并充入国库。有了本钱,这才将发行本朝制钱提上日程。
王钟奏折里写的,就是初拟了几份新币制钱的样式,供李玄盛抉择。
他在几份制钱样式中细细斟酌了许久,最终定下大盛通宝的纹样,只是样式确定了,制钱的金属比例还有待定夺。
他随即唤来何庆。
“何庆,即刻宣召宰相王钟进殿。”
没过多久,王钟在府中接到了皇上的传召,便马不停蹄地赶赴宫中。
初到御书房内,他还气喘吁吁,一直用朝服的袖口擦着额间冒出的细汗。
李玄盛望着王钟一脸勤谨的模样,心中不免感叹。
这宰相王钟如此勤勉忠厚,怎的生出皇后那般心思重的女儿?
李玄盛用手肘支着,偏头盯着王钟看了许久,倒把王钟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扯了扯灰白的胡须,又摸了摸苍老的面容,略有尴尬地向李玄盛行了个礼。
“老臣王钟参见皇上,一进殿您便盯着老臣看了许久,不知,老臣脸上是有什么东西?”
李玄盛轻呵一声,摆了摆手。
“无事无事,是朕一时出神。”
“召唤你来,是为商议铸造新币一事。”
王钟这才放下心来。
“敢问皇上,老臣所上奏的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