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清送走了舒晴儿,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悠闲地享受上午茶时光。
从皇后凤仪宫请安回来,她还一直没来得及用早膳呢。
“三胖,准备布菜吧。”
随着路清清一声吩咐,映澜阁的宫人们鱼贯而入,一个个手中拎着精巧的食盒,依次将食盒里的餐食摆放在路清清面前。
自打晋封贵人,路清清在后宫的待遇一下子提高了好多。不仅有贵人应得的份例,还能自行点菜加餐。
其实,不只是御膳房,整个后宫之中谁不是长了一双势利眼,生得一颗富贵心。
路清清的宠爱人尽皆知,御膳房巴不得上赶着讨好奉承。每日的餐食,更是不敢有一丝懈怠。
路清清特意吩咐过御膳房,每日餐食要注重功效,大多安排的是美容养颜类的食材。
好不容易穿越得来的绝美容颜和丰盈玉体,不仅要靠她自己特调的护肤品日日保养,更重要的是靠每日餐食食补食疗。
毕竟,美貌是目前路清清唯一能把握住的武器。
二喜一边侍候她用膳,一边问道:“小主,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嗯?”
路清清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二喜,刚刚假惺惺哭得梨花带雨的眸子恢复了往日的清澈灵动,眼角的泪痕将脂粉晕开,更添了些娇媚可怜的韵味。
“二喜,你说。”
路清清莞尔一笑,并不介意,二喜不仅是她的贴身侍女,更像是一个在宫中可以依靠、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
“方才舒贵人在时,小主为何向她说您与皇上之间的私密之事,更何况您还把自己贬得这么低,您这一说,其他的妃嫔们不知道会怎样看您呢!”
二喜有点为路清清打抱不平,明明小主备受皇上宠爱,为何要在舒贵人面前做小伏低。
路清清被二喜气呼呼的样子逗笑,伸出手指点了点二喜的额头。
“你可知道,什么叫众口铄金,什么叫韬光养晦?”
“一开始,舒贵人是真心想问我如何获得皇上的宠爱,恐怕不止是她,后宫之中大多数妃嫔也是同样的想法,认为我一个小小宫婢出生的女子能晋封贵人还接连侍寝,一定有独特的魅惑之法。”
路清清话说到一半顿了顿,收敛了如沐春风一般的笑容,神情变得认真严肃。
“可是二喜,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还大言不惭的对舒贵人讲,我是如何对皇上小意温柔百般献媚的,其他人更会将我视作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到那时,我该如何自处呢?倒不如直接明示舒贵人,说皇上只把我当做一个暖床工具,也让她们心中平衡一点。”
二喜听后,焦急的心情稍稍能够平复,紧接又问。
“可是小主,这话万一传到皇上耳朵里该怎么办,会不会影响您和皇上的关系呀?”
虽然二喜在宫中侍奉多年,对妃嫔们之间的尔虞我诈一清二楚,但毕竟只是个未经人事的黄毛丫头,对男人心理的拿捏还欠点火候。
路清清觉得有趣,忍不住逗一逗她,笑着说道,“不会的,你见过哪个女人,会和她的丈夫讨论他与另一个女人的房中之事?”
路清清心里明白,这个舒贵人看着就不想是个省油的灯,刚才说的那番话她不仅不会说给皇上听,更没有机会说给皇上听,只不过是变成她与其他嫔妃八卦的谈资。
如果这个谈资能传到皇后的耳中就更好了。毕竟,谁会希望自己的丈夫会对一个暖床宫婢动心呢?更何况这个丈夫还是皇帝。
“小主,那您还劝不劝皇上?”二喜问道。
“劝,当然要劝。”
她嘴上对舒贵人说着劝不了,可真正自己对皇上说了什么又有谁会知道。
诚实守信是美德。
但不好意思,路清清只有美貌。
……
时至傍晚,盛夏的暑热渐渐褪去,微风轻拂,伴着落日绚丽的余晖打落在宫墙绿瓦之上,给肃穆庄严的紫禁城镀上了温柔闪烁的鎏金。
乾清宫内,李玄盛正在与大臣议事,庆公公低着头,一动不动候在殿外,殿内不时传出严厉的呵斥声音。
“身为户部尚书,今年的国库预算你是怎么做的!”李玄盛手中拿着国库半年收支报告的奏章,怒不可遏。
户部尚书方中和颤颤巍巍跪在地上叩首,大帽子磕在地上咚咚作响,丝绦状的红缨绞成一团。
“启禀皇上,并非是老臣国库预算编制不力,实在是今年南方洪涝严重,收税受影响,而且上半年大部分开支都用与防涝救济,故而才收不抵支,有了亏空。”
李玄盛一听,英气的眉宇拧成川字。
南方洪涝乃是天灾,自己初登皇位不满三年,国库本就不甚富裕,眼下抗涝救灾是个难题。
他神情严肃,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沉默了良久,终于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