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老太太老神在在,“那肯定是不老少的。我都习惯了,你且忙你的去,看看今日山上可有桑葚,有的话且摘点回来!”
她理直气壮的吩咐。
她嗜甜,最近就迷上了吃春日的野果,什么红果桑葚,好在送来药材的人家,偶然也会摘些送来。
姜映梨懒懒应了声,就上了山。
山上的石料和木材都被卖给了县衙,朱符游倒不曾压价,卖了个极好的价钱,回了半座山的本,加上另外半座山是送的,竟是半分钱都没花。
而今余下的钱就用来雇工开垦山地等等。
这些天,谢婉韵是忙得飞起,从理账到跟人打交道,她每天从睁眼到闭眼,眼前都是账本,她感觉自己都成了个账本。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忙碌填补了思考的空间,竟也没理出个头绪来。
谢婉韵原本嫩生生,白乎乎的小脸,经过这阵子的压榨,晒得黝黑不说,就是眼下都是青黑一片,整个人都仿似叫妖精吸走了精气。
以往穿得平平整整,华丽漂亮的衣裳,现在也是随意披着旧衣,能把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都不错了。
姜映梨远远看到她,总觉得属于打工人的怨气,扑面而来。
一时竟还有些心虚。
谢婉韵见到她,哑着嗓子道:“主子,这是按照你说的,架龙骨水车的费用,你且看看,还有购买龙骨需得……”
她絮絮叨叨禀告,姜映梨就低头翻看账本,注意力扫过谢婉韵握笔的右手食指指尖,已经有个小小的凹陷。
可见是长久持笔的结果。
“账本做得很详细,我明白了,就照你所言去做。还有,我欲要在山脚修些木屋,还山顶也需得有几间,用以守夜看顾草药……”
谢婉韵面无表情应着,眼眸有些无神。
她突然有些理解她爹当初那番话的意思了,做人管家哪里有容易的!
可不知为何,也许是太忙,也许是久未见沈隽意,她最近心里面倒是不曾想起来了。
就是有时候太累了,有时候偶尔也想起从前的悠闲时光……
姜映梨见她眼神呆滞,愈发心虚,她咳嗽了一声,“那什么,我后头会雇一批药农。我也知道你很累,但没关系,我又给你找了个伴儿……找了人分担,也是女子。”
说着,她朝着跟在身后不远处的芸娘招了招手。
芸娘早晨起了个大早,就在附近熟悉情况,而今看到姜映梨叫她,连忙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急急忙忙上前来。
“东家。”
姜映梨前阵子回来前,找她谈过。
她这阵子在医馆里熏陶,倒是也懂得看药草,虽然对炮制还一知半解的。
故而,在她无处可去,四面楚歌时,姜映梨说想聘她,只是工作地点在乡下。
芸娘哪里有不愿意的。
她现在还就怕在城里待着,生怕仇人还不死心到处寻她,届时连累了东家,又误了自己和孩子性命。
但而今村落最是排外,她无亲无故的,身上又身无分文,更是不好去落户。
现在姜映梨给了她机会,她自是紧紧把握。
当下就带着儿子和姜映梨来了天水村,而章村长自是对这些没异议。
姜映梨为两人介绍,“这是我如今的大管事,谢婉韵,乃是镇上谢员外的女儿。这位是芸娘……”
芸娘补充道,“我姓柏,柏芸。”
“柏芸。今后我就靠你们替我备好后勤,从管理药农,药田,再到炮制送入盈泰堂,这一系列的事情都需得你们来完成。”
“我相信,你两相互扶持,互相帮衬,定是能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姜映梨鼓舞道:“虽然大家都是女子,可谁说女子就该嫁人生子,主持中馈的,也是能发挥自己的价值的。”
“今后若是有任何不顺之处,尽管与我说。”
且不提谢婉韵就是因为不想贸然远嫁,有自有一番雄心壮志才逃出来的,就是柏芸如今也是想自立门户,养大孩子。
当下就将她这鸡汤喝得饱饱的。
柏芸大声应道:“东家放心,我定打理得妥妥当当的,与谢姑娘一起。”
谢婉韵也高兴地应了句,就是回头再看着账本,又蔫了。
这还要做多少事儿哦!
柏芸虽从前没怎么打理过这些杂事,但她到底是同知夫人,也是晓得这些庶务的。
譬如山上种药材时,是不是可以种些果木,一来能得果子,不但自己能吃,还能送人,甚至能制成果脯售卖。
二来木材还能卖了换钱。
后面再在李玉珠的建议下,既是能引水上山浇灌,是不是可以挖个池塘?
又能养鱼,又能灌溉,还能种些莲花,不管是赏景还是莲藕等物,都是不错的。
弄到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