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我等会就去信给我娘家舅舅。”谢广庸拍着胸脯许诺。
谢广庸这般鼎力相助,就令先前还想着坑一把谢婉韵的姜映梨颇感心虚,她拱手道:“那我就先谢过谢伯父了。”
听到姜映梨认下这称呼,谢广庸心中颇为欢喜,也暗暗松了口气。
等到宾客尽欢后,谢广庸送走两人,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结果就碰见满脸愁容的谢夫人。
“夫人缘何还愁绪满怀?阿绍现在有救了,不是令人高兴的事情吗?”
谢夫人瞪他一眼,道:“我生气的是姜大夫,她做事恁不地道了。亏得咱家还花大力气,搭了我三座铺子的一年收益给她送礼,她倒是好,她竟哄着咱家闺女去给她为奴。”
“——不可能!”谢广庸立即反驳,“姜侄女为人颇为真诚,如何会做这样的事情?是不是阿婉又闹了幺蛾子?”
“你这什么话?阿婉素来温婉娴静,贞德端庄,从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心思更是澄澈。若非是那姜映梨哄骗挑唆,她如何想到要替兄报恩,自卖自身的?”谢夫人恼怒道。
谢广庸摸了摸短髯,“阿婉如今是颇懂兄恭妹友,这乃是好事……咳咳,我是说自卖自身的确是有辱门风,这传出去让我们为人父母的如何做人?”
谢夫人这才满意,“我看你还是早给她寻门好亲事,出嫁了自当事忙了。”
谢广庸颔首应着。
而谢夫人这份放心也只持续到翌日中午。
等到她问起女儿时,家中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一份盖了红印,摁了手印的卖身契,还有一封谢婉韵的亲笔辞别信。
上面写着她已经去衙门过了红契,卖身契即时生效,如今她已是沈家的人了。
“……姜大夫救兄之大恩,女亦深感五内,愿替父兄陪同为婢数载,以全恩义……”
书信后半段只是简单的愧对父母教育的言辞,以及祈求父兄身康体健的寥寥数语。
谢婉韵自是不会将心中想法合盘托书,只能以此为借口,但这样的话语落在谢夫人眼中,无吝于给她甩了数个耳刮子。
谢夫人看着血气翻涌,若非下人手脚快,她都能一头栽倒地上,她气得手直抖。
“荒唐,荒唐,放着好好的小姐不做,她非要去抛头露面,给人端茶倒水,当真是将谢家的脸面都丢在地上践踏!快,快请老爷,将人给我带回来!”
谢广庸来得极快,见到书信,他恼怒过后,冷静了下来,“夫人不必生气。我倒是觉得这桩事也算不得坏……”
“这还不坏?哪家姑娘还未出嫁就去出头卖脸的,她本就损了名节,现在再不加以约束,今后能嫁个什么人家?难道真随便寻个庄户人家,今后也去面朝黄土,处处卖笑吗?”
“她自小没吃过什么苦,哪里晓得这些厉害!”谢夫人真真是气死了。“姑娘家若是嫁不到好人家,这辈子就毁了啊!”
想到女儿的以后,谢夫人只觉眼前一片黑暗。
都是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就是偶有偏颇,却也是真真心疼的啊!
说着,她看向谢广庸,焦急道,“你就算是真想讨好那沈家,也不该拿女儿去填。你快去将人找回来,还有卖身契,趁着现在还没叫人知晓,早早就销了契书,不然就迟了。”
谁会要个当过奴婢的姑娘当主母的!
谢广庸叹了口气,颔首道,“我这套车去。”
离开前,他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扭头道:“这件事暂时莫要叫阿绍知晓。”
“我知晓的!”
……
………
拿了两份地契书,姜映梨就盘算着要如何将山头清出来,这就是个大工程了。
不但要开垦山地,排渠,还得要选种,前面都是需要大量人力的。
狗蛋早早就等在沈家,见到她回来,眼眸一亮,仿似小狗般欢快地凑上来,“姜姐姐,您寻我呢?”
“手脚好些没?”
“早好了。得亏您还惦记着,我早就没事了。”狗蛋嘿嘿一笑。
“我正好有些事与你说。”姜映梨朝着沈桑榆招了招手,将手里的背篓交给她提进屋放好,就扭头看向狗蛋,“我买下了咱们村后山的那座山。我欲要将山头清空,然后开垦出山田,再修一条平整的山路,今后去杏花村就更加方便了。”
闻言,狗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揉了揉耳朵,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姐,你说的是那座山吗?”
“自然。”
狗蛋愕然,瞪圆了眼,说话都磕巴起来:“这,这得多少钱啊……”
作为良田都没两亩的人,看见这座巍峨的小山头,实在是无法想象。
他从前是知道姜映梨有本事,但从没想过,她竟然出手就是买座山呐!
这,这阔气都赶得上镇上那些乡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