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发泄完后,云娘擦干眼泪,抽泣道:“姜东家,我知道你是好人。你想把我交出去无可厚非,但我求你怜惜怜惜阿衡。”
“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只求你放他一条生路。我与相公来世当牛做马,结草衔环。”
说着,她膝盖一软,匍匐跪地,就要给姜映梨哐哐磕响头。
姜映梨抬脚抵在她膝下,阻止她的动作,蹙起眉头道:“云娘子不必如此。起来!”
“姜东家……”
“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都没有要告发的意思。”姜映梨淡淡解释着,无声地叹了口气,俯身拉住她站起。
“只是事急从权,我总该知道收留的人是谁。但没想到,云娘子竟有这般的过往。”
思索片刻,她提议道:“云娘子的相公在官场可有相熟的朋友,兴许能投奔他们,若是你相公当真刚正不阿,藏有误会,定也能洗清你相公的污名,为家中伸冤。”
闻言,云娘的眼泪忍不住滚滚直落。
“相公极少与我讲官场之事,他素来极不爱应酬,也不喜旁人贿赂钱财美人,每每退回少不得被上峰讥讽,加上相公他爱较真,长此以往,本州与他交好的更少了。”
“而且,此次我们家中遇难……旁人避之都唯恐不及……”
说着说着,云娘子又哽咽着哭起来。
姜映梨明白了。
她问道:“你相公叫何名字?”
“我相公姓应,应知叙。”
姜映梨颔首:“我唤你应夫人恐叫人知晓。那我就依旧叫你云娘子。”
“云娘子这两日可暂时待在此处,你相公的事,我会去打听的。”
云娘子闻言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想要跪下,又想起方才姜映梨的态度,只能福身行礼,难掩欣喜道:“谢谢,谢谢姜东家。”
问清事情原委,姜映梨出来时,孟桥正边整药铺边看孟菘蓝和应衡玩耍。
“东家。”他走过来,隐晦地觑了眼后院,“情况如何?”
姜映梨反口问道,“我骑过来那驴去哪了?我要去趟驿站,刚好去还掉。”
“我送去隔壁家喂草料了,我这就牵过来。”
孟桥很快就把那头倔驴子领回来了,半月有余,它对比起先前,倒是胖了一大圈,嘴里咀嚼着新鲜的草料,脚步轻快。
姜映梨抬手拍了拍它,“这皮毛都顺滑许多,用来做驴肉火锅定是肥美。”
驴子的嘴顿了顿,哼哼唧唧的抬头去撞姜映梨。
孟桥:“……东家,这驴子太老了,肉质过柴。要吃驴肉当属幽州最好,当地产的驴肉新鲜屋膻味。”
驴子气得撅起蹄子去踢孟桥。
这些人太过分了!
它好好儿一只驴子,得罪了谁?
姜映梨忍不住笑道:“好了好了,孟桥,咱们别逗它了。仔细它等会生气,又堵在路上不肯走,那我可就惨了。”
孟桥抬手掩住嘴角笑容,又正了正色,“东家路上小心。”
姜映梨摆摆手,牵着气呼呼的驴子,背着小背篓就出门了。
她这次前往官驿不仅仅是去给云娘子打听情况,更重要的是给凌欢瓷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