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压制。
闪电耀烁,前蹄落地,谢知彰稳住身形,停在了两人跟前。
谢知刚跟在他大哥身后,不曾想谢知彰竟骤然停马,他一时不察,疾驰出数米远,才堪堪反应过来,又控着骏马慢慢往回返。
“大哥,你突然作甚?这么大雨,咱们得赶紧寻驿站或客栈才是……”
谢知彰居高临下,语气晦涩,“你,叫什么名字?”
伞下的男子是介于少年郎和青年的年纪,昏暗的自然光笼罩着他眉眼如画,替他打上朦胧的光圈。
他垂着眸,正在小声与身侧的姑娘说话,嘴角晕着温润的笑意。
就仿似在讲着什么好笑的事情。
听到问话,他抬眼,眸子染着重重墨色,目光在对方的战马和军靴上掠过,语气略显困惑。
“……军爷问我?”
乌沉沉的云层酝酿着风暴,谢知彰凝着这张一如记忆里熟悉万分的脸,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怅然,以及隐隐的欢欣。
以至于他脱口而出的不是回答,而是质问。
“你怎知我是军爷?”
沈隽意:“……”
对方的疑问甚是可笑。
他还是耐着性子,漫不经心回道:“靴子,马和身姿。”
晋朝是有专门供官府和军队的服饰靴子,对比官靴,军靴更讲究实用。
更不用说这样神骏非凡的宝马,以及那自战场千锤百炼而出的铁血气质。
还有另外那人提起的驿站。
谢知彰回神,他忍不住夸了句:“你观察得真仔细,很聪明。”
沈隽意:“……”
他觉得对方的语气很是奇怪。
就好似在哄个孩子。
谢知彰没再纠结他的名讳,从见到沈隽意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知道是这个人了。
年轻一辈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记得小叔的长相。
谢知刚已经折返回来,见到伞下这对璧人,他眼眸微微一亮,脱口而出。
“大哥,你不会看上他们要带回府吧?”
谢知彰身形一滞,差点没气得掉下马。
身后领着的一堆护卫争先恐后捂住嘴,发出难以抑制的忍笑声。
谢知彰闭了闭眼,忍了忍,没忍住,回头将手里的鞭子甩了过去。
“……叫你少看点话本子,多看些兵书。”
谢知刚俯身避开破空而来的鞭子,心虚地直起身,摸了摸鼻尖。
“我、我就是看这少年郎清秀端丽,还颇有几分眼熟,就跟在黄泉碧落曾有过一面……”
他越说越是不对劲。
谢知彰额前青筋蹦现。
沈隽意:“……”
姜映梨:“……噗嗤。”
她一出声,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纷纷转眸望来。
姜映梨抬手掩住嘴角,刚要说话,沈隽意将她护在身后,上前一步,略略拱手。
“贱内失礼了。”
闻言,谢知彰的视线转而落到姜映梨身上,语气有些复杂。
“你,娶妻了?”
沈隽意莫名其妙之余,又被这质问惹得有些烦闷,“……是。在下成亲半年有余。”
“在下与贱内有事,就不多烦扰阁下,告辞。”
说完,他扶住姜映梨,持着伞,转身就要离去。
谢知彰恍然回神,脸色不由尴尬,他连忙翻身下马,军靴踏着青石地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等等。”
他三两步拦住两人的去向。
沈隽意难得眉眼笼起薄怒,“阁下还有何事?”
谢知彰对上他那双笃像谢危岑的眸子时,余下的话语就堵在了喉咙口,耳边仿佛又能听见那日满府的哀恸哭嚎。
他喉咙干涩:“我……”
姜映梨打量着眼前男子,他长得很英俊,浑身气质肃穆而庄重,就仿似一柄厚重的重剑,任凭风吹雨打依旧伫立不倒。
他有着一双跟谢知微极像的眸子。
姜映梨试试开口问道:“阁下可认识绣衣使的谢若微?”
谢知彰眼眸一亮,当即沉声回道:“阿微是我二弟。”
顿了顿,他拱手一礼,“我名谢知彰,乃是府中长子。”
“君子知彰知微,知柔知刚,万夫所望。”姜映梨微微一笑:“看来,令尊令堂对谢公子们寄予厚望。”
谢知彰浅淡一笑,以作回应。
姜映梨觑了眼沈隽意,轻轻道:“不知谢大公子冒雨入城,是为何事?”
“若是要事,天气恶劣,可莫要因我们耽搁了。”
谢知彰也看了眼沈隽意,“此次为寻人而来。而今看来,我已不负所托。”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