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离,流民都是来自北境的,个个人高马大,凶性难训,确是难以管教。就短短的时间里,他们已与衙役发生了数波冲突。”
“是侯爷到来后,主张杀了领头闹得最凶的几人,这才平息了闹腾。”
虽然萧疏隐的府卫的确凶残,其中一个是被直接砍断了头颅,鲜血喷溅了一地,如潺潺血色溪流,染红了地面黄土。
但同样,这样极具冲击感的画面,震慑住了所有吵吵嚷嚷,哭哭啼啼的流民病患。
蝼蚁尚且贪生。
谁都不想死!
更不想以这种方式死去!
所以,饱含怨念的众人均是惶惶然地听从安排被关押隔离。
凌欢瓷冷笑:“那还得感激他残酷的雷霆手段?这些流民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逃难之人,个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他哪是以杀人震慑。”
“分明就是他心情不悦,他们刚好撞上,就被拿来出了气。我虽在京都时短,但安襄侯的心狠手辣,却不曾少耳闻。”
她最恨的是,他竟还威胁阿梨,强迫子政跑腿。
凌欢瓷跟凌子政去见萧疏隐,想前往帮忙赈灾时,就已然察觉出他眉眼间的阴郁。
哪怕出行时朗笑亲和,却依旧遮掩不住他周身散发出的不愉。
朱县令不敢接话,只干干一笑,“……本官还有其他事。”
说完,他就想飞快逃开。
开玩笑,无论是萧疏隐,还是凌应宗的千金,无论是哪个,他都开罪不起。
故而,他只能选择避开。
姜映梨喊住他,“等等。朱大人,我安排人手在粥棚药棚做事,她们身康体健,也全部被抓来关押了。”
朱县令犹豫:“姜大夫想带她们走?这怕是不成。当时既被抓来,如今又全部被关在一处,接触了病患,恐怕身上也被过了病气。”
“按照侯爷的命令,是无法放出来再传染给旁人。”
他把这顶帽子扣到萧疏隐头上。
姜映梨肃容道:“我明白朱大人的顾虑。那请问,朱大人是打算如何安置这些流民和病患?”
朱县令本不该向姜映梨一个白身解释自己的所为,但想起方才她对上萧疏隐时的悍然不畏,以及萧疏隐待她截然不同的态度,就有些迟疑。
毕竟,这次痢疾还是姜映梨发现在先的。
而且,姜映梨医术高明,又刚救了自家儿媳孙子,自是不能视而不见。
朱县令想了想,慢慢道:“按照以往的规矩,将所有的流民病患都关押,我们官府会安排送水食,也会安排大夫看着,提供药物。”
“若是有人死亡,自是焚烧掩埋,如此方能保证大家的安全。”
“待得后续不再出现新的病患,就表示这一关平安渡过,届时众人自当能解封,重获自由。”
姜映梨:“!?”
她震惊:“这是养蛊吗?”
朱县令闻言,不大高兴:“姜大夫怎么说话的?本官这是按照惯例所为。”
姜映梨倍感无语,“朱大人,我不知道这惯例是如何传承下来的,又是何人所做。但我可以明说,若是这样做,恐怕在场众人都不能幸免。”
“而且,这痢疾指不定从最轻度的传染转变成重度,最后能活下来的,怕是也……”
她停住话语,正了正神色,“我这办法可以尽快控制住痢疾的蔓延,也能更快提高治愈率,至少时间上会比朱大人此法缩短一半以上。”
朱县令怔了怔,刚想反驳,可想起萧疏隐最后的话语,又顿了顿,微微一笑,“姜大夫,请说来听听。”
他与凌崖迟是年少其游学认识交好的,但凌崖迟成亲后无心官途,而他在官海浮沉,这些年并无出挑建树,哪怕儿子娶了高门贵女,他依旧没有机会升迁。
他已经做了太久七品芝麻官了,虽在柳城自在轻松,可寒窗苦读读书几十载,眼看着曾经同窗步步高升,身居高位。
午夜梦回间,他何尝没有这样的野望呢?
儿子文不成武不就,好在能一身平安无忧,朱县令自认才四十出头,还算是年轻,他也想再往上爬一爬。
凌崖迟虽出身平阳公府,对他的官途却并无益处,但天见垂怜,安襄侯与景王来了柳城。
景王年少多病,又得帝王猜忌,对比起来,安襄侯深得帝宠,在京都算是半个呼风唤雨的人物。
他打着觐见探望景王的名号前往,何尝不是存心想攀上这位鼎鼎有名的安襄侯呐!
萧疏隐刚才点破他的心思,又给出回复,其实何尝不是愿意给他机会一试?
现在,他最重要的就是将这些难民事件处理得漂漂亮亮,既算得上是他的政绩!
所以,他很快就调整了态度,笑容和煦而热切。
凌欢瓷看着忍不住皱眉,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