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夫人气势汹汹地离开沈家。
何容瑾不知她为何突然变脸,只来得及跟李玉珠拱手道别,便匆匆跟上。
回城时,何夫人面色冷凝,一言不发,何容瑾有些忐忑问道,“娘,您跟姐姐……是起了争执吗?”
何夫人咬牙恼道,“什么姐姐?我看她是在农家呆久了,脑子都待木了。什么是对她好,她竟都不知道。”
她不但恼火姜映梨的不听劝,更担心的是要回府如何应对何家人。
上回何玲瑶的事,是老太太交代的,她没办得妥帖,惹了老太太的不悦。
这次是何老爷亲自吩咐,她又没做好,回去又该交代?
想到此,何夫人就倍感苦闷,眼眶都红了,“她怎么就是不懂我的一片苦心呢!”
何容瑾不知具体发生何事,但看何夫人难过,他身为人子,自是该为其分忧。
“……娘,姐姐毕竟与咱们多年未见,前面又隔着阿瑶姐的事,难免不愿跟我们回府。”顿了顿,他低声道,“而且,姐姐说的不无道理,祖母定然不愿见到她。我看姐姐如今在沈家过得也很是开怀……”
他刚跟李玉珠闲聊了两句,发现姐姐在沈家过得很是快活自在,何必非把姐姐拉入何家那压抑漩涡里。
他虽盼着和姜映梨相认团圆,但也不愿意姜映梨入府被刁难。
何夫人见儿子都不站在自己这边,着恼地瞪他,“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穷开心能叫做开怀吗?”
若是能女儿能嫁入沈家,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替他盘算,他怎生就不懂?
何容瑾抿唇,低下了头。
待得回了何府,立刻有下人通知她去书房。
何夫人整理一番仪容,这才慢慢吞吞地走过去。
临近年关,何家生意更是忙碌,何老爷忙着盘账,何荣轩身为长子,又已然放假,便被带在身边手把手教导学习。
书房里烧着地龙,何老爷素来爱附庸风雅,墙角的小几上放着盛放的白梅,悠悠然地绽放,屋里都是淡淡的梅花香。
听见推门声,何老爷刚盘完手里的一本账本,喝着上好的毛尖歇息。
“你回来了?”何老爷微笑地朝她招手,“冒雪出行,辛苦你了。”
何夫人温温柔柔地笑着上前,“能给老爷分忧,是我应当所为。何谈辛苦!”
何荣轩持着紫毫笔的手一顿,暗暗撇嘴。
何老爷很是受用,他拉着妻子关切道,“如何了?”
何夫人脸色略略一僵,“阿梨她,她这孩子重情,沈学子腿伤卧病在床,她此时若是抛弃他走,难免落了个狠心毒绝的名声。”
“故而,阿梨说容她考虑一二,我看时间也充裕,毕竟世子年后才会回来。”
闻言,何老爷虽有些不悦,但这重情重义的言辞,倒是很得他的心。
商人重利轻别情义,同时他们又很看重旁人的信誉仁义。
“有道理。瞧着是个仁善的孩子,也难为世子殿下惦念夸赞,今后是我何家有福气。”他跟着夸赞了一句。
“呵。”何荣轩嗤笑一声。
书房里很是安静,冷笑声就显得突兀而响亮。
“真是一脉相承。”
何夫人一僵。
何老爷不悦,瞪了眼儿子,拍拍何夫人冰凉的手,“夫人风尘仆仆一路,先回去暖暖身子,歇息会儿。”
何夫人低头应着,悄然退出去,合上了门。
没了旁人,何老爷扭头看向何荣轩,“我们不是已然说妥当,你此时发哪门子的脾气?”
何荣轩扯了扯唇角,“我没发脾气。我只是看不惯这副明显爱攀高枝,却还用遮羞布遮挡一二的下作行径。更为沈隽意不值!”
沈隽意为姜映梨严词拒绝了他亲妹妹,令他妹妹落得个伤残的下场。
姜映梨倒是好,她娘一去,她就能颠颠儿愿意嫁入何府,与她娘共侍父子,实是令人不齿!
他还听说沈隽意此次重伤,就是为了掩护妻子,虽然姜映梨此次也在房屋倒塌的救援中,得了美名。
但并不妨碍何荣轩不喜她。
“果真是与她娘一模一样。”
何老爷感到了冒犯:“……”
他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这样反倒是更便利。若她当真与丈夫情深义厚,我们还完不成平阳世子的交代。”
顿了顿,他拍着儿子的肩膀,宽慰道,“我知道这件事委屈你。但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又是何家未来的家主,自当承担责任。若只是许出正妻之位,就能拓展咱们何家,得了平阳世子的欢心,倒不失为一桩划算的买卖。”
“而且,就是娶回来当个摆设,回头你若是有欢喜之人,直接纳回来便是。男子三妻四妾本就理所当然,你继母也会理解你的。”
在何老爷看来,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