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村离天水村有些距离,她们需要做牛车过去。
而要走娘家,又是有求于人,哪里能空着手去。
所以,姜映梨领着两人先去了槐花镇买了些东西。
沈母看到姜映梨又是米面肉蛋,又是蜜饯果子,她心惊肉跳地连连拉住人:“够了够了,这些已经够了,别买那么多!”
家里治病吃药都得花钱,现在又在修缮房子,样样都需要钱,就是沈母也想给娘家体面,可实在囊中羞涩。
姜映梨拿出银子付钱,大气道:“大娘,我这也是头回去,总得买些东西的嘛!没关系,您看看还缺点什么,咱们再买点,放心,钱够用的!”
“不用,这些就足够了。”沈母知道姜映梨有姜家送回来的三两银子,顿了顿,她隐晦地提道:“常将有日思无日,莫待无时思有时。”
“好,我省得。”姜映梨是真不缺这点银子,但又不好明说,眼角余光瞟见宁老太太往旁边的店里跑,她连忙跟上:“您去哪里?”
宁老太太身上的天花已经不具备传染性,但身上还有疤痕,脸上也留有麻子,故而她是围着大围巾,把脸在遮了大半的,好在现在天冷,街上也有不少这样穿,也不算显眼。
姜映梨两人跟着她的步子进了旁边的布庄,就看宁老太太站在一件银灰鼠皮斗篷跟前,店里伙计看她穿着破烂,面露不悦:“哪来的老乞丐,我们这斗篷可值四两银子咧,若是弄脏了,你可赔不起!赶紧走!”
“狗眼看人低!谁买不起,”宁老太太瞪着他,指着斗篷,扭头对追上来的姜映梨,理直气壮道:“我要买这个。”
沈母也听到了价格,她尴尬道:“宁姐姐,我还有件新袄子,刚做的,还没过水上身!你若是不嫌弃,我回家就给你!”
宁老太太前头患病穿的都是沈母的旧衣裳,虽然干净,可处处都有补丁,难免就不大体面。
前面事情忙,又准备送人走,也没考虑到这层。
宁老太太皱了皱眉。
她不喜穿旁人的旧衣裳。
伙计嗤笑:“买不买?不买就走!别扰了我家生意!”
“买。”姜映梨高声应道,“这件斗篷我们要了,先拿来给试试可否?”
“这斗篷昂贵,你买得起吗?”伙计斜睨着姜映梨。
姜映梨脸一沉,还没来得及说话,从里屋走出的店铺掌柜也听到这番话,他脸色大变,快步上前,拉开伙计,“住嘴,怎么跟客人说话的?”
边说着,掌柜转头看向几人,脸上浮起热情的笑容:“客人对不住啊,这是我们新请的伙计,不懂事,等会我就罚他。几位是想试试斗篷是吧?我这就给你们拿!”
他亲自拿来斗篷,笑容满面道:“是哪位夫人试?”
宁老太太站出来,掌柜立刻抖开斗篷,替她披上,嘴里不停道:“灰鼠皮最是舒适保暖,是才送来的,我们店里也才得了两件呢。您瞧,您穿上看真是精气神十足咧!”
宁老太太转了两圈,敞开斗篷,看向姜映梨两人,“如何?”
还别说,宁老太太个子高挑,身子又挺拔,穿上斗篷的确气质都变得不同了。
沈母摸了摸油光华亮的毛,“很好看的。”
“不错。”姜映梨捏着下巴颔首,示意掌柜,“那就拿两件吧,再拿套里面穿的干净衣裳,给人换上。”
“好嘞!”掌柜眉开眼笑,连连点头。
沈母惊愕,“怎么还买两件啊?”
“一件给您,一件给老太太,这天是该穿斗篷的。”
“别别,我不用,别费这个钱,给宁姐姐添就好……”沈母连连摆手。
宁老太太倒是接受得心安理得,她拍了拍沈母,劝道:“儿媳妇孝敬你,你接着就是。再说,走亲戚就该穿新衣,快去试试!”
沈母被推搡着上前试了斗篷,宁老太太则是把里外都换了个新,她颇为满意。
付钱的时候,两件斗篷一套新衣,成衣价格贵些,花了八两五钱,沈母要不是被摁着,她是立刻要把斗篷给退了的。
出店门时,沈母肉疼得很:“这也太贵了……若是买棉花和新布,都够咱们全家都添新衣了!”
姜映梨恍然:“是了,我们也该买新棉花被和新棉衣了……”
最近太忙,竟然给忘了。
沈母连忙拉住她:“这个回头自家买了棉花请人弹就好,别费钱了。走走,咱们赶紧找牛车去桂花村!”
她是真怕姜映梨又去买买买。
今天这钱花得她心颤了。
姜映梨和宁老太太对视了一眼,跟上了她的脚步。
成衣铺掌柜喜笑颜开地送走人,扭头看伙计眼睛都直了,他难以置信地指着几人的背影,“叔,她们居然真买了……”
要知道这灰鼠皮袄子就是买得人少,也就是镇上的富户员外郎们才会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