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超从广东回来,在郑老四家待了几天以后,不声不响地走了。
郑老四还以为,他是回家去了,后来才知道,他是去了洞天福地。这消息,还是游本昌跟郑老四说的。
阿超竟然去给洞天福地卖命,这是郑老四始料未及的。
阿超明面上是帮着看场子,实际上,却是做着更隐秘、更危险的事情。按照郑老四的说法是,他被人当枪使了。
阿超不在乎这个,只要能够赚到足够多的钱,做什么他都愿意。唯有挣到钱了,才能够做人上人,其他都是假的。
洞天福地给阿超开的工资,还能够拿提成。
阿超提前支取了一万块钱,在李凤家租了一间屋子住了下来,那座两层的楼房,是李飞龙一手盖起来的,现在就住着李凤和母亲两个人,孤儿寡母的。李飞龙出事以后,母亲把当街的几个门面租了出去,二楼上空置着的另外两套房子,也租了出去。一套租给了一楼卖百货的湖南老板,另一套,租给了在镇上做工程的一个老板,据说也是外地人。
阿超刚萌发租房子的念头时,就打定主意,要租在李凤家附近。这样,他离他魂牵梦绕的人,就更近一步了。她理不理他,那是另外一回事,只要能够每天看到她,哪怕就一眼,他也感到幸福。甚至看不到她,夜里躺下了,想着就躺在她家附近,他也很是心满意足。
阿超运气好,在李凤家附近逡巡的时候,看见了她家屋墙上,贴着招租广告。走近了,再一看,欣喜得,像中了大奖似的。这招租广告后留的联系人,不是别人,是李凤,和她的母亲。
原来,那个做工程的老板,上星期搬走了。
阿超激动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这人早不搬走,晚不搬走,刚好在他要找房子的时候,这是老天在帮他呀。
这人但凡早班走一步,或者晚班走一步,阿超也就不能再住到李凤家里了。
阿超想给李凤打电话,又觉得不妥。最后,平复住激动的心绪,拨了另一个号码。
阿超没在电话里讨价还价,别说一年四千,就是一万两万,他也不会皱一下眉的。甚至房租收的越高,他越觉得,他跟李凤之间的关系,越深了一层。遗憾的是,他不能主动开口,把房租抬上去,那样,人家会以为,他是个疯子。
阿超在楼下,没等多久,电话号码的主人就下楼来领着他上去看屋子。眼前这个腰背佝偻,头发花白,眼神空洞的妇人,跟阿超以前读书的时候见过的李凤的母亲,已经判若两人。阿超见了,心底咯噔一下,难道,李飞龙的死,对她的打击,竟是这样的大!随即,阿超又想,还好,李飞龙死了,不然的话,他哪里能够住进李凤家的房子里去
阿超注意到,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犹疑了一下,就知道,一定是因为自己那只该死的假眼再确认了阿超就是打电话要租房子的人以后,李曼的母亲把犹疑的目光移开了,转过身说,“你跟我上楼看看吧。”阿超跟在她身后,往楼梯上走去,没走几步。
屋子虽然朝北,但是窗子开得大,很亮堂。
客厅里,还摆着一个旧沙发。
“这沙发呢,是以前租房子的那个人留下的,你要不嫌弃的话,可以将就着用。”老妇人佝偻着身子,把卧室和厨房的门,也都推开了,说,“房子呢,就这样,虽然不大,客厅,卧室,厨房,都齐全的,外面有一个公共卫生间,你是一个人住,还是?”
阿超说,“我一个人住。”
“一个人住,那够宽敞的了。”老妇人说,“对面那套房子呢,是楼下卖百货的湖南人租,这个卫生间的卫生啊,要轮流打扫”
阿超说,“这个没问题的。”
老妇人又问了一句,“小伙子,你是做什么的?”
阿超说,“我在歌厅——洞天福地,帮人家看场子。”
“哦,是这样啊。”老妇人说,“那一看,要是满意的话,今天就把定金给交了。”
阿超当然是满意的,他不止交了定金,而是把一整年的租金,一次性付清了。老妇人收了租金,把钥匙交在阿超手里,就够偻着身子,回屋去了。她跟她女儿住的那一套房子,在走廊的尽头处。门前铺着一块长方形的垫子,上面绣着“出入平安”几个大字。老妇人进屋后,把门关上了,楼道里一下子变得很寂静。
阿超把窗子敞开了透气。
现在他跟李凤离得这么近了,以前是做梦也不敢想的。就是关起门来,也只隔着两道门,一个走廊。要是都开着门,她坐在屋里喊他,他都能够听到
阿超点上一支烟,坐在老旧的沙发上,默默地抽完,给张灿打了个电话。张灿店里那几个工人,活不忙的间隙,也收纸壳,或揽些别的活。阿超出了两百块钱,张磊就给他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旧沙发也搬出去丢了。
张磊把屋子清理完以后,顺道给阿超,把家具什么的,一并送了来,价格嘛,也还算公道。这一来二去的,阿超给张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