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又是随行之人,她裙裳上没有多余的配饰。
女子虽着秦国女侍衣裳,却难掩姿色。
她微笑着,朝他作了个侍女的礼。
“司空先生。”
李贤侧身,微笑着略点了下头。
她瞥了他一眼。
这个极小的动作,让司空马看出端倪。看似是李贤首肯,才让侍女说话,可他眼神稍移,又一直随着她的一举一动。
在司空马看来,李贤自幼就是个很傲气的人。
大概除了权势之外,很难有东西可以让他低头。
司空马没见过许栀,终究是过来人,他不禁想这个女子,难道是李贤的家眷,随他一起出使?
哪知道女子抬眼的瞬间,司空马赫然一惊,仓促间,击碎了他刚冒出来的想法。
那是一双让人为之一震的眼睛。
她笑:“先生愣着做什么?何不即让李大人进馆中寒暄?”
轻飘飘的语气,毋庸置疑的笃定,随意矜贵的反问。
这哪里是侍女。
永安公主无疑。
她为何作此打扮?她又为何乔装之后,还要这样说话?
嬴荷华不是蠢货。她只是要他明白,李贤不过幌子,真正意义上来接洽荀子的正是秦国王室。
更有意图在于,李贤一来,李斯有再多不愿意的想法,也只能作罢。
一个时辰前,马车从咸阳驶出。
这是很久之后,李贤再与她同乘一辆车。
她好像睡着了,发鬓上的钗子轻微晃动,暖乎乎的阳光笼罩在她精致的五官,淡淡的光晕铺在她的鼻尖,又跳到她的耳垂,最终散漫在如瀑的黑发,丝绸一样。
其实,许栀一点儿没睡。
她总算真正意义上理解嬴政。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人在侧,她就无法入睡,握着刀也没办法。
满头大汗、大惊失色从睡梦中醒来已不是偶然。
她感觉不到一点安稳。
于是,她睁开眼。
“你我也算公务在身推脱不了,谁也别为难谁,你说对吧。”
“公主说得是。”
对望的黑眸如漩涡,两个人谁也看不清谁。
许栀见李贤不反口,难得顺气。
难道这次他说求和,还真的说话算话了?
她侧过脸,嗯了一声,背对他,尝试把他当成空气,好好休息一会儿。
他当然知道嬴荷华的公务——嬴政看似不问栎阳,实则已然是网开一面。
嬴政疼爱他的女儿。可如果要在帝国安稳和女儿心爱的人之间选一个,答案毋庸置疑。
如果嬴荷华不能真正意义上忘记张良,对反秦势力一度心慈手软,她势必会失去咸阳的一切,去雍城禁闭也不过是十年之后的事。
其实,对李贤来说,某种意义上,这一世与上一世没有什么不同。
千算万算,她却爱上了别人。
如果有什么是一定相通的,大抵只有一件事。
他宁可死,宁愿满手血腥,也不愿她受到伤害。
但两次,他都像她生命中的过客,目视她难过、挣扎、崩溃。
噩梦日复一日的回荡在他的躯体,腰际流淌的血迹,像是死生的渡口。
他望着她,小心翼翼的把一只垫子挪到她脑后。
果不其然,许栀没法睡着,她立即警惕的回过头,李贤的手就在半空悬着,她腾坐起来,也就枉顾垫子存在的意义。
她瞪着他,“你离我远些。”
她说了,下意识的往车厢口移,侧着跽坐,重新一动不动的盯着窗外流逝的草木。
李贤知道这反应,她遭受太多刺杀而产生的逃跑后遗症。
他无可奈何。
他看树叶的光影在她身上飞快跑着。
他只能祈求这条路能够长一点,再漫长一些,直达生命的尽头。
至圣先师
【解释】至:最。旧时特指孔子。明世宗嘉靖九年(1530年)所定。
【出处】《礼记·中庸》:“唯天下至圣,为能联盟睿知,足以有临也。”《礼记·文王世子》:“凡始立学者,必释奠于先圣先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