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知道,他们早就不知不觉上了李家这条大船。
若嬴政垂问别的,这些事情绝不能说。
——
永安公主在回咸阳的路上又遇刺果然引起了轩然大波!
光这个又字,便引起了众多人的讨论和非议。
——嬴荷华没几天了可活了。
——嬴政再心痛难挨也要被迫接受事实。
据说嬴政已下诏命,不准加谥,不让她去雍城,而是准备先葬骊山王陵。
即便是永安出嫁赴楚,名声已经败坏,又怎么有脸面入葬王陵。
只能说嬴荷华自小极受秦王宠爱,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士人们对此有别的看法——秦王因其母后之事,极恶淫乱,永安与臣子逃婚,已经犯下滔天大错,秦王居然没杀了他们。
这只能说明——嬴荷华并不是在乱来,而是有所图。
她图的不是一己私欲,而是一国的存亡。
这是传遍齐国的消息。
六国之中,只有齐国了。
——
许栀当晚觉得胸口一阵火烧火辣的疼,嗓子被什么东西给噎住,说不出来话。
纵然身体沉重,但也不如心口之痛。
历历在目的是张良手中冰冷的刀锋。
她望着他,不知道笑还是哭,亦或是面无表情。
“你要我死?”她从来不怕问一个答案,纵然这个答案要她痛彻心扉,她也不要不明不白。
“你杀人如麻,难道不该死?”张良面无表情的说着。
许栀想反驳,但来不及。
她被张良用力一推,把她扔到了一处大坑前。
三千魏人的尸体堆积在关隘黄土前,大坑里面还有韩仓,还有负刍的影子,他们伸出手来抓她。
许栀跪到坑前。
“公主没看到吗?”
他说着,强迫她垂下头,她看到自己手上全是红色,都是别人的血。
“松手。”
他没理她,让她直视大坑中的血迹斑斑,白骨堆砌。
“公主没有看清楚?”
尸体如山极其可怖。
她想退,想扭过头,但后颈被张良按住。
他俯身从身后将她扼在身前,一手掐住她的下颚,“杀人不该偿命?”他说。
许栀没忘记自己是个现代人,失神,“……杀人犯法。屠戮之罪,无可恕。”
张良扔了一把雪亮的匕首在面前。
“便请公主自裁。”
他要她自己割断自己的脖子。
她不是李贤,她绝对做不出来这种事。
她要辩,“韩仓逼死良臣。负刍预图篡位,此二人有罪。”
她顿了一下。
“如果我不杀三千人,那么就会死二十万人。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张良没有说话,样子也越来越模糊。
他在万籁俱寂的雾色中问了句别的。突然扯开了话题,不带丝毫转折。
“公主可有半分真心?”
这一问,许栀立即抬头,她看到张良神情缓和起来,也不再逼问她。
四周也没了大坑。取而代之的是成海成片的月季花。
她嗓子疼得厉害,像有刀片在割。
“……”她极累,全身上下都痛,站也站不起来。
张良要走。
她伸手攥住了他的下摆。纵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做到这一步,已经卑微到尘埃中。
他笑道:“骗着骗着,公主殿下自己都要信了?“
她摇头。
“公主演技自幼绝佳。殿下戏弄良至此,方能一报旧恨?”
“不是,不是戏弄。不是假的。”
她攥紧了他的下摆,极力忽视他的冷,企图解释。
许栀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也搞不清楚她目前处于什么样的时间。
“子……张良。”她说一句,喉咙就痛一分,但她不想有半分误会。
“我迫你挟持我,是要避开李斯的眼睛。父王盛怒,不会要我放过你。我让你去子牙峰是为了保你和张垣的性命。我在绣帕中写了,等到了春天……再过四个月,春天一到,齐国灭亡,天下大赦,你们就能离开咸阳。”
许栀抬首,强调一遍。
“只要你不反秦,父王不会治罪于张家。”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弄出一个笑来。
月季花让她想到邯郸。
又突然想起来张良把匕首加在她脖子上的事情。
她看到他手上还有那把雪亮的锋刃,思绪混乱间,她害怕的松了手,往后面退。
“我知道先生…先生厌我至极。只要你再等四个月就好……等上四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