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
许栀从来是不相信有轻功,就算有,她也并没学过!
“啊!”
霎时天旋地转!她的手腕及时被李贤拉住,李贤在上方拽着她,垂落的阳光恰好照亮他混沌的眼睛。
这与古霞口那一幕相差无几。
很显然,李贤也想起了同样的事情。
在屋内的韩信与阿鹦冲出来之前,他凝视她的眼睛,想着陈平那些平常的字句,于他而言却是字字锥心。
——公主在离楚之前,曾让下官将大人多年来的成果做成文书上呈。公主对大王说,用则重,不用则杀。大人与殿下相处时间比下官长得多,您明白她这样说的真正用意。
李贤愕然。
她在保他。
张良在魏还没回来,她就决定赴楚,其实她根本没想过回咸阳。
如果不是那块红石的诅咒附在他的身上,她的确是回不了咸阳的。
李贤知道未来又如何?他们身处其中,怎么可能清楚自己参与其中的结局。
他宁可她对他始终冷漠,宁可她不曾给予过他半点阳光。这比要他的命还要难受,这比她只是在利用他还要痛苦。
“当年在崖上,你割袖,已陪他死了一回。既然早愿与他同生共死,又为何要……”
她袖口滑落到手肘,腕上那道伤令他凝噎。
许栀终于被他拉上房顶。
片刻平息后,他说不出口的话,在许栀眼中根本不算难言。
“我对人一向希望他们首先求活,然后不吝死。”
许栀偏过头,语气轻松,言辞锐利,“你与景巫定下红石之约,这难道不也是一种私心么?”
李贤乐见她眼中的锋芒,他将之称为‘瑰丽’的色泽,“我之私心只在保你无虞。”
许栀盯着他,兀自笑了起来,“所以你愿意为我去死?”
李贤越发感知到前所未有的危险。一旦他沉溺于她这样的笑容,她能将他剥皮抽筋,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她逼近他,但那双黑亮的瞳中减除了往日的尊荣,散发出蛊惑人心的柔和,独自属于许栀这个灵魂的力量,他只听她低声悠然道:“可是李贤。你与陈伯竟敢背着我用密阁杀人。”
李贤只在弹指之间有一瞬的诧异。
他瞬间转了神色,用不大的音量迫近她,“还以为公主忘了警惕。臣以为,当务之急是要离开淮阴,一路向齐才好。若公主对阿鹦姑娘热情之留不好开口拒绝,我可为代劳。”
她倾身过去,蹙紧眉,攥了他的衣领,他能轻易拎开她,却摊着手,仍由她攥。
“我们说好了的,不插手楚国内政。你杀那些贵族,起什么作用?若到时候激怒封地之民,群起而攻之,岂不惹麻烦?”
“若他们有这个能力,便不会无视项燕连下的十三道求合抗秦之书。”李贤续言,“你和我不在乎流言,可不一定你我之外的人不在乎。”
“我逃婚是权宜之计。”
李贤仰看她,“公主既然把赌局看得重要,便要想想后果。”他停顿一刻,“他们连你有孕这样的话都传得出来,早就该杀。”
然而他们还不知道,在被杀的楚人之中,有一个人已经顺着轨迹,推移到此。
翠色最浓处。若再高一些,就能放眼看到远处很多的树丛。
“救命啊!”施夫人的侍女小叶蓬头垢面地奔喊。
《先秦·泽陂》
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
彼泽之陂,有蒲与蕳。有美一人,硕大且卷。寤寐无为,中心悁悁。
彼泽之陂,有蒲菡萏。有美一人,硕大且俨。寤寐无为,辗转伏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