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吧。”她终于妥协,撑着腰,要往一旁的一块很低矮的大石头上坐,胳膊却被人一拉。
“你做什么?”
许栀不解,“要在今日寻到山参本就难,但天色尚早,你让我休息一会儿都不行么?”
李贤眉间一拧,语气加快夹杂着复杂,“你自己不知道不能这样突然蹲下身,还是想屡次试探我的底线?”
“为什么不能?”许栀话音刚落。
李贤松开她的胳膊。
他把视线转回岩石外的雨幕,让积蓄在凹槽里的混浊雨水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话上。
“我看到了布告之上的檄文。你不必再瞒。”眼皮一抬,大雨洗刷不干净他眼中隐藏的晦暗之色。“张良的。我知道。”
疯子,或者精神出了问题的,一般都觉得自己是正常人。
譬如李贤。
他低头,沉沉地笑了起来。“不过依据现在这个情况,外人大概率会以为是我的。”
檄文,张良,他的?
许栀从他的神态与只言片语中明白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误解。
莫名觉得好笑又心酸。
她囚张良在秦,迫他沉沦,害他身馅囹圄。
她竟还痴心妄想什么?她和张良没结果,那她这辈子都不会和任何人有任何结果。
在李贤面前,她并不会让自己处于下风,言辞尖锐。
“监察放着你的庄康大道不走,非要把自己往绝路上逼。摊上这个烂摊子,监察后悔了么?若后悔了,我不会说什么。你现在就可以回……”
“不。”他仓促打断她,拼凑了几十年的琉璃最终还是碎了一地。
心绪难熬,一捧茶已经煎得焦黄。
他看着她的眼睛,“这不是烂摊子。你不要这般试探于我,别伤了自己。”再多的话,他却说不出口了。
他想说,只要是你的孩子,只要你能平安幸福,纵然是刀山火海,纵然是身败名裂,他都愿一一偿与。
但她看他的眼神浮在茫茫之中,是那样淡漠。
她抬眸,忽而朝他笑了笑,不介意把话说得相当残忍。“辛苦你让我看到施夫人生产时候那样痛苦。这痛苦我可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