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没看到他阴沉的脸色,她揪着自己袖口的刺绣,鼓起勇气去抓银壶的手把,“……你并不是自愿的。你又没说想要,我干嘛要冒这个险。”
他几乎有些颤抖,良久,“我并未不想。”
她怔住,心里一处地方被重重击了一下,又是半晌。
“子房。我不是不知道王兄喊你去说什么。你知道,现在很关键。三日后,我就要踏上楚国的领土,秦楚也将即刻开战。这时候不能出错,绝对不能。昨日荒唐,是我所迫。我不能允许有任何意外出现害了秦国,害了我自己,害了你。”
她挪了两步走到他身侧,拉住他的袖子,从他手里拽出银壶重新放在案上。
许栀很快环住他的腰,“好了,喝一点半点不妨碍什么。再说了。我也不是要一直喝,楚国的事情过了,你就该兑现承诺。到时候,我才不要喝呢。这么苦,怎么可能喝得下去嘛。”
他垂首,感触到发带绒绒的触感,张良拥住她,“你答应我,以后都不要喝这花。”
“嗯。”许栀答了,又冒出两只眼睛,“还好你没恨我。”
“怎会?”张良这才意识到,嬴荷华在感情一事上有种出乎意料的单纯。
说来算去,吃亏的人是她,却还傻乎乎地思考自己的过错。
许栀这会儿觉得紫茄花喝太多好像也不大好,就比如现在,她笑容还没收回来,就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很想睡觉,她强打起精神。
“对,你的错。刚刚那么凶。以后不准这样质问我,你板着脸很吓人。”
“抱歉。”张良揉揉她的头发,又喂她吃了很多中和紫茄花凉性的红枣。
直到她推了推他,“不想吃了。我困了,想休息。”
“听话。”她把最后一颗枣子吃了他才作罢。
少女的腮帮在咀嚼时鼓鼓的,诱他忍不住想捏,他控制住自己,安然把手放在两侧。
“这下总行了。子房,我想休息,养好精神,明日才好外出。”
“方才你便在休息,如何能睡这么久,久睡不好。”
张良这个早起少睡的习惯,她容忍了他好几年,尤其是大清早就喜欢等在芷兰宫外面。
大概是太困,她瘪嘴,有些口无遮拦,“让你轻点,你偏不听。很累你知不知道。你是不是就想把之前的仇报回来?”
张良瞳孔一缩,肉眼可见地局促,连要捂住她的嘴,提醒她慎言都忘了。
她背过身去,说着强势的话语,“反正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我容你一回。以后休想再折腾我……”
她在他怀中睡过去的临界,他动了唇好像在说话,但太模糊了。
他学会了她直白热烈的表白,可惜她没听到。
翌日
张良以为是她很少出宫的缘故,看什么都好奇。
但许栀的确是好奇,只是和他想的好奇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