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绕于上,反插入垂边发髻。
她看不见自己的头顶,依稀摸到了发髻。她的发带、流钗和那串珠帘夹杂在一起,要解开,绝不算是个容易的事。
果不其然,李贤起先还很有耐心地顺着,到后面,那些繁复的珍珠链条越发不听他使唤。
能让李贤感觉到困难的事情不多。
感觉他没给谁梳过头发,修长的手指坚持要与那些发钗缠斗下去。
分明就做不好这类事,执拗又冥顽不灵。
既然李贤自告奋勇,她不介意好好地继续为难他一番。
“你不许弄坏我的发簪,不准割断发带,也不能扯疼我了。”
她感觉他的手停滞了好一会儿,应该是在思考。
“臣以为,若这样会耽误许久。”
他说着,珠帘还在叮叮得响。
“动作小点,这是在楚国,不是芷兰宫。”
许栀微扬首,看到他认真的样子。
“臣知道。别人若误会便是不好。”
他真算有一幅好皮囊,眼睫纤长不密,鼻梁挺直,笑则若桃花迷惑性很强,不笑则诡谲多变。
眼睛浓黑如墨,暗淡又复杂,熠熠生辉又讳莫如深,深处望如银河般深邃无垠,藏有两世的朦胧。
许栀指尖碰了碰落到她与他面前的那一串孔雀石。
“我不管旁人怎么说。”
李贤看着她无甚纠结,恍惚间明白,她为什么在那个节骨眼上答应来楚。
分散楚国注意力,从外部环境保证大梁顺利被攻下,也是她的考量之一。
这与他当年在灭韩之间做出的选择相差无几。
李贤除了喜欢伤害自己之外,应该就是喜欢给自己找解不了的难题。
“阿栀,到底凭何至此?”
“我愿意拿以后的人生,去换取一个机会。”
她说得不能再明确。
她总可以给他,旁人不曾有的宽慰。
她也总可以在一瞬间彻底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
光线投在他的脸上,猛烈的疼痛骤然在他心脏揪起,不知手上哪里用力重了些。
啪地一声,珍珠的细线崩开,断了,砸在地上,又遍地跳跃,四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