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月轩内沉寂无声。
华央静静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眉峰紧蹙。
竹沁跪坐在床边，哭得双眼红肿，便是一向坚毅冷静的楚茨也垂首落泪，满脸愧疚懊恼之色，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对不起。
之前若非她一时大意，被黑衣人引开，也许情况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叶渺渺看着两人伤心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将茶水放到床头的案几上，转身走到门外。
沈谏负手立在门旁，神色沉静，看不出多余的表情，可叶渺渺分明感受到了他周身散发的森冷气息和浓重的杀意。
方才他抱着华央进门的时候，众人看到浑身是血的华央都被惊得怔在原地，待有人回过神来想要进去照顾华央的时候，却被他一掌击退，关紧了房门。
等到房门再打开时，华央身上的血衣已经被换下，伤口也细致地处理过。
众人虽然诧异，但对华央的关心很快便冲散了其他情绪，尤其是竹沁和楚茨，于她们而言，只要华央没事，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倒是叶渺渺心里存了一丝异样情绪，本想问些什么，可眼前的沈谏却让她觉得十分陌生，很多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今晚的事，还望叶姑娘能帮忙保守秘密。”沈谏先开口打破沉默，嗓音冷得彻骨。
叶渺渺了然点头：“你放心，这点轻重我还是知道的。”
她迟疑片刻，回身看了看：“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吧，今晚我守在这里，保证绝不会让任何靠近她身边半步。”
沈谏眉峰动了动，侧身看来，眼中是探究和考量之意。
叶渺渺坦然迎上沈谏的目光：“我承认，我因为你们之间这说不清楚的关系，对她心有芥蒂，但我也会一直记得，那日在街头，她出面护我替我解围的事。”
“很多事情我确实还不算了解，所以也不好多作评判，我只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她救回来。”
沈谏神色稍稍缓和，沉声道：“你就不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好奇，但是你会说吗？”
“不会。”沈谏果断应道。
叶渺渺没忍住白了他一眼，差点被气笑了：“也是啊，你之前为了替她隐藏秘密，连门都不让我们进，又怎会轻易将这么重要的事告诉别人？”
沈谏朝屋内看了一眼：“这是她的事，我不能替她做决定。”
“我知道我知道……”叶渺渺不耐烦地连连点头，“你不用解释了，我都懂，你放心吧，只要你们不主动说，我就是把自己憋死也绝不会多问一个字的。”
沈谏看着她沉吟半晌，轻轻道了声：“谢谢。”
“不必。”叶渺渺摆了摆手，一脸认真地看着沈谏，“我只问你一句，你现在真的是清醒的，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沈谏沉沉点头。
“那就好。”叶渺渺长舒一口气。
她正想再说什么，突然神色一凝瞥了一眼院门，给了沈谏一个眼神暗示。
随即她故意提高嗓音道：“夫人这病症来的迅疾，我不通医术，便有劳二公子帮忙抓药了。”
沈谏会意：“叶姑娘照顾夫人辛苦了，等药抓好了，我让步卓送过来。”
两人说罢颔首致意，沈谏领着步卓头也不回地出门离去。
叶渺渺也不含糊，进屋将房门紧闭，对着一脸疑惑的竹沁和楚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二人瞬间明白。
院外的人又等了会儿，见什么都听不到了，便匆匆离开，她脚步慌张，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进了春归园。
沈谏和步卓从身后的拐角走出来，看着春归园关紧的院门，神色凝重。
步卓轻声问道：“公子可是怀疑今晚之事是洛姨娘所为？”
沈谏冷冷道：“不是怀疑，是确定。”
“那公子有何打算？”
沈谏看了看春归园，又抬头看了看侯府的上空，隐隐可见一层灰蒙蒙的气息笼罩着整个侯府上方。
“如今侯府乌烟瘴气，着实不适合静心调养。”沈谏招手示意步卓附耳过来，与他耳语了几句。
步卓连连点头：“明白了，属下这便去。”
夜色深沉，他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视线中。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亮，一群年轻女子便结伴来到大理寺门外，提告御史中丞曹义中以权谋私、中饱私囊、豢养姬妾、残害人命等大罪。
大理寺当即派人前往曹府查探，却见曹义中早已死在了自家石楼里，死状极惨，几乎全身的血都流干了。
管家虽然捡回一条命，却已经陷入疯癫，到处拉着人说曹义中做过的那些恶事，试图将自己从中摘出来。
消息传到侯府的时候，沈老夫人刚刚用了早膳，她吓得脸色一白，愣在当场。
待听到曹义中被人削去了五指，又被一刀割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