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禄眼底笑意越发浓烈,得意之色跃然面上。
侯府嫡出又怎样?还不是个傻子!
就他那丢人现眼的样儿,就算把这侯爵之位拱手让给他,他又凭什么担得起?
等他闹出乱子,被晟都城所有人嫌恶厌弃,今后又有谁还会再想着他是嫡子,他沈禄是个庶出……
蓦地,沈禄脸上的笑容僵住。
沈谏并未如他所料冲向女宾,而是身形一转,突然朝着上座的商老太公跑去。
只见他快步跑到商老太公面前,向他恭恭敬敬行了一记大礼,而后在周围人疑惑的目光中,上前抱了抱商老太公。
众人齐齐惊住,下人本想上前来将他拉走,却被商老太公抬手拦住。
他这般年岁,一眼便看出沈谏虽然看似神智有缺,但并无恶意。
一旁的周大人也有些诧异地盯着沈谏,突然想起了什么。
“这位……是昭宁侯府的二公子。商老你看,他这张脸跟老侯爷年轻时候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太像了。”
商老太公也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一打眼看沈谏觉得有些眼熟。
京中之人都知道,侯府二公子小时候生病烧坏了脑子,一直痴痴傻傻的。
“你,来找老夫,可是有什么事?”想到了这一点,商老太公的神色缓和了许多,用跟孩子说话的口吻问道。
“有福,喜欢。”沈谏笑得纯粹,回身看了沈禄一眼,“兄长说,喜欢谁,就抱谁……喜欢外祖父,外祖父有大福,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他说着握住商老太公的手轻轻揉了揉,笑呵呵地嘟囔道:“头,不疼……”
商老太公先是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他,很快,他的表情便僵了僵。
他一直隐隐发作的偏头痛,不疼了!
许是因为年纪大了,这段时间他经常头疼发作,时轻时重,虽没有影响日常生活,但一疼起来,还是让人心情烦躁,不得安生。
而刚刚,沈谏就这么握着他的手嘟囔了几句,纠缠了他月余的不适感竟突然消失了!
商老太公心头大震,朝身边的周大人看去,周大人自是知道他近来的头疼之症,看他这般反应,也隐隐猜到了什么。
“这孩子……”
“所谓大道至简,大智若愚。”商老太公长叹一声,反手握住沈谏的手:“好孩子,你也会有福的,外祖父也喜欢你,以后常来外祖父府上玩。”
沈谏开心地点头如捣蒜,直到听到沈禄叫他,这才不舍地松开商老太公的手。
周大人感叹:“看似痴傻,实则至纯至善,有这样一颗善心,远胜过那些自作聪明、蝇营狗苟、唯利是图之辈。老侯爷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的。”
商老太公闻言连连点头。
这突来的变故,让满座皆惊,唯独除了华央。
她看了看沈禄一脸吃了屎却还要强颜欢笑的表情,又迎上沈谏转身往回走时,投来的那一记狡黠的目光,用力抿了抿唇。
至纯至善?两位老人家这回怕是看走眼了。
他分明就是个魔鬼,是个狐狸,在座只怕没人比他更狡猾难缠。
沈禄啊沈禄,你要是想再多活两年,就尽早收手吧。
厅内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众人继续饮酒谈笑,自得其乐。
除了沈禄。
他冷着脸瞪了瞪沈谏,沈谏却只是傻乐着吃东西,完全不受影响。
宴会顺利结束,宾客陆续离去。
沈禄见周大人和商老太公并肩往后院书斋的方向走去,连忙起身准备跟上。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另一侧的女宾席传来一声惊呼。
只见一名满身酒气的男子晃晃悠悠扑过去,抓住其中一名姑娘的手腕。
“臭娘们儿!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跟老子提退亲!你们家不就是一个告老辞官的破落户,装什么清高!”
姑娘急得满脸通红,想要用力甩开他,奈何男子抓得太紧,她根本甩不开。
围观众人凑在一起小声议论,华央上前听了一下,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姑娘是前太常寺卿苏老的孙女儿苏泠,与工部尚书的儿子刘远定有婚约。
前段时日苏泠发现刘远尚未成婚便纳了一堆妾室,还生下了孩子,一气之下与刘家退了婚。
刘远自觉被人抹了面子,今日趁着酒劲,便找起苏泠的茬儿。
“你自己行为不检,做了这么多丑事,我家便是再落魄,也瞧不上你这样的人!”苏泠气得浑身发抖。
刘远被她的话激得双眼猩红,面容狰狞,扬起手恶狠狠地朝苏泠打去。
华央眉心一蹙,顺手拿起一只杯盏就要砸过去。
突然有人快她一步,抓住了刘远的手,用力将他拉到了一旁。
“刘公子,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