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双荣扛着锄头回来时,那妇人正跪在地上扯着周巧萍的裤腿,泫然欲泣的说:“好姐姐,我真是没办法了。秀儿他爹病重,我知道粮食不易得,借我点银子也行。好歹让他看看病……”
岑舒现在只庆幸赵秀儿带着宜生宜秋去串门了,不然这种情况,她平日里又心软,再加上自己亲爹生病,指不定要多难受。不过这二十斤粮食,她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拿不出来的,除了伤心和难做,其他的什么都干不了。
周巧萍丝毫不为所动,冷硬的回复道:“这年间,谁家还能掏出来这么多银子?再说,以前哪次你要走的还回来了?”
妇人还真是个脸皮厚的,面不改色:“家里真的没有余粮了,您就借了我这一次吧。等秀儿他爹身子好了,我们马上就把先前欠的一起还上。”
正说着,李双荣扛着锄头和李崇望有说有笑的走进来。一眼看见在院子里站着的赵芳儿和跪在地上的妇人。
赵芳儿看到他眼前一亮,忙凑上去,微微点头,娇声道:“姐夫,你回来啦。”
李双荣皱着眉头冷淡的“嗯”了一声,没再说话,朝着周巧萍走来:“娘,她们来干嘛?”
眼中的不耐烦落进岑舒眼中,让她更加好奇,她爹对待长辈从来都是恭恭敬敬,就是陌生人也不会这么不给面子,看来这两个女人是干了什么事儿让整个李家都烦了。
妇人热情道:“姑爷回来啦,干活儿累了吧,让芳儿给你烧点儿水喝。”
赵芳儿听见她娘的话,立马上前要往灶房里走,被周巧萍拦下。岑舒从奶奶的怀里被塞到爹爹怀里,眼神却一直好奇的在这两个陌生人身上打量。
周巧萍:“不劳你大驾,我家灶房又小又破,哪儿能让芳姑娘烧水呢。”
李崇望立马有眼力见的跑进去烧水,今天他娘带着两个弟弟去镇上看他爹,顺便去给崇禧看腿,所以家里人才少。要是他娘在,这俩人都进不了他家的大门!
赵芳儿无措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脸色通红,泫然欲泣的对李双荣说道:“姐夫……”
岑舒适时的张大嘴巴,开始干嚎:“啊——”哭声震天。
李双荣抱着她走来走去,嘴里哄着:“我们福宝不舒服是不是?等一下你娘就回来了,不哭——”
随后一转头,对她们说道:“我这小女儿认生,你们没什么事儿就回去吧,别再来了。”
这话说的已经很不好听了,但凡是要点儿脸面的人都不会再赖着不走了。赵芳儿眼见着忍不了,拿妇人一记眼神,她又安静了下来。
妇人看着岑舒,悠悠的站起身子,说道:“秀儿生了孩子,我们还没好好看看,来姥娘抱抱你。”
岑舒的哭声更大了,尴尬的让妇人的手顿在那里。
这边吵的声音太大,村子里都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全村都知道的地方。这时候早已在李家的墙头门口围了一圈,明着是来劝架,实则大部分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李双荣更是不客气:“孩子的眼睛总是干净,能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
赵芳儿忍不了了,哭着说道:“姐夫!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好歹我娘也是长辈……”
岑舒穿过来这么久,从来没见过李双荣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长辈?她算哪门子的长辈,她也配!还有你,怎么还有脸上我家的门,你姐姐因为那事儿,身子亏空到现在,我儿宜生,差点儿死在他娘肚子里。你现在没粮没银子了,知道来我家要。你姐姐被你害的难产,你怎么躲起来了?”李双荣失态的怒道。
赵芳儿被他怒目而视吓得躲在妇人身后不敢出声。
妇人眼看着银子要借不到了,小声抽泣:“芳儿那时还小,若不是秀儿自己要去打水,也不会摔倒。不能全都怪她呀,也是我这个娘,没教好她,她不知道人身子重的时候要扶着……”
周巧萍要被她气的厥过去了:“你再说一遍!自己出身不好,连带着不给孩子教点儿好的!秀儿大着肚子,你明着让她来伺候姐姐,暗地里却让她勾引我儿,其心可诛!若不是他们母子命大,我非得上门去撕了你们两个娼妇!还敢上门来要银子,怎么有脸?”
那两人眼见着李家这么不顾情面,也不要什么脸面了,扯着嗓子就喊:“再怎么样那也是秀儿的亲爹啊!她爹病重,难道她这个做女儿的连看一眼都不去吗?”
村子里的长舌妇多,立马就有人附和:“哎呀,亲爹病重好歹看一眼去,养育之恩哪儿能忘?”
“做人不能没良心,自己爹娘都不管还是人吗?”
赵芳儿:“爹病的起不来床,就想要看看姐姐……各位叔叔伯伯,你们帮我劝劝大娘和姐夫吧,至少让我爹能见上姐姐一面,这说不定,是最后一面呢。”说着抽出帕子,哭的梨花带雨。
这么一煽风点火,好多人都以为两人只是来请赵秀儿回家探病,更是同情心泛滥。
周巧萍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