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雪时没吱声,一到缠绵之际他实在是毫不留情,化作禽兽。
她当真是怕了…且想回去看看外祖母睡着没有,孙琦月和宣玉的事又是如何定的。
沈阙见她不答,便继续深吻,直到她呼吸变浅,逐渐腿软,才松了口放她离开。
走到静居门前。
青峯和慈禅面带格外开朗的笑容打开大门,看着崔雪时稳稳入了府才退身闭门。
崔雪时一跨进荣国公府便被一人抵在门前,他手中银针刺进她的脖子,让她动不了分毫。
黑夜里似蒙了层纱,崔雪时借着一旁的烛光才微微看清眼前之人。
“长公子,你僭越了。”
长卿目色冷淡直看她有些发肿的唇,“沈夫人还想重蹈覆辙吗?”
沈夫人?他怎么叫她沈夫人?
崔雪时疑心自己听错了,身子不能动,她只能紧紧盯着他,愣愣地问,“你叫我什么?”
“沈夫人想知晓崔家满门惨死的真相吗?是谁换了军械,是谁出卖将军,又是谁串通辽人,中秋夜…我在城门等你。”
崔雪时感到莫名:“我为何信你?”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文忠公写以亡妻之诗,长公子说与我听实在不合适。”
崔雪时说完沉默。
而后猛地抬眸,身子可见地颤抖起来,沉如黑墨的瞳仁里点了忽闪忽闪的泪星。
他叫的沈夫人,不是沈阙的夫人,而是沈南瑾的夫人。
这声沈夫人就像是将前世画卷全全展掀,笔笔青墨勾勒出画影,冬日奇冷,柴房命丧的画面。
一介满身污名的毒妇终得了报应,全天下恐是很高兴吧。
一阵狂风吹乱发丝,长卿伸出手去拨弄开,口中咀嚼多次才道:“长明灯,我没点。实是对不住…长生丹,未留人,实是长某医术不精。”
“沈夫人温良贤淑,却被人诬陷,最终还被人辜负,香消玉殒。”
“长太医。”崔雪时唤着前世他的职称,那滴泪终究没落下来,反而眼神坚定,“我是被毒死的,长生丹也解不了毒。”
“毒害我的宋鸢,我亲手杀了,所以我也并不温良贤淑,何必揽我之事伤怀?”
长卿的表情难以置信起来,沈氏家道中落,可后来凭着沈阙和沈南瑾已然好转,圣眷正浓。
身为朝中重臣,沈南瑾竟纵妾室毒杀当家主母?
这是何等可笑!
宠妾灭妻,妻亡抬妾已会遭人唾骂,妾灭妻,反抬妾那更是犯了律例!
“他怎能如此对你?”
崔雪时早已释怀,避开他的话,只问:“前世沈家的结局是什么?子孙满堂?官道亨通?还是…”
“在你死后半年中…京都沈府和定州沈家皆被大火包裹,烈火焚身,死得凄惨。”长卿顿了顿,“是那位宰相出的手。”
那位宰相。
崔雪时懂了,前世的沈宰相,今生的沈太师。
“中秋,城门。”长卿说完转身就走,他走回房去后,那银针便失了效。
崔雪时揉了揉脖子,觉着全身都没了力,倚着门边直接坐下,闭眼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