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祈安落笔的手一顿,桌面上的奏折便晕了一朵朱砂。
孟祈安有些许不悦的放下了朱笔。
底下的梁无道:“皇上,奴才仔细查了一下,那个小太监名唤小桌子,是御膳房的一名粗使太监,从前在惠敏太妃宫里伺候过,后来惠敏太妃仙逝,小桌子也被重新分派到了御膳房去做事,近期倒是得罪了御膳房的曹公公,所以这雨天去倒泔水的活儿才落在了他身上。”
孟祈安听完若有所思:“他同凤仪宫或者是承乾宫的人可有接触?”
梁无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讷讷道:“皇上,提膳的时候见过小桌子被刁难算吗?”
孟祈安:……
孟祈安挥了挥手,梁无打了个千儿便退下了。
退出来时恰好在门口碰见了万应当捧着茶过来,梁无躬着身子讨好道:“师傅您辛苦了,要不要徒弟给你端进去?”
万应当睨了眼梁无:“去去去,小兔崽子,一天到晚就盯着你师傅我这个位置呢。”
梁无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师傅慧眼识珠。”
万应当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梁无说这些他倒也没有生气,反正梁无盯着他御前总管的位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只是梁无想坐上他这个位置怕是很难,一来嘛他还年轻,如今也不过才二十六岁罢了,二来,他托个大,他也算是陪着皇上一块儿长大的,他打小便伺候皇上,到如今也有十数年了。
皇上看似不好伺候,可却是个重情义的,只瞧杨昭仪便知道了。
只要他在御前不犯什么大错,他屁股底下的位置都是稳的。
万应当进去后,孟祈安正拿着一本折子靠在窗前翻看着,瞧着像是大臣上书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可那本折子上拢共就七个字:郫县安,皇上安否?
万应当把茶放在了桌面上便安静的退了下去了。
“万应当。”,孟祈安出声叫住了万应当后腿的脚步。
万应当立在原地:“奴才在,皇上有什么吩咐?”
孟祈安手里捏着折子,沉吟了片刻,才道:“去朕库房里挑些好东西给杨昭仪送去,另,赐封号为柔,叫她安心养病。”
万应当应了声是,便打算退下去库房里挑东西了。
“慢着。”,孟祈安再次出声,“朕记得库房里有一对紫玉罗兰的雕花镯子。”
“是,皇上好记性。”,万应当笑眯眯的。
“再去拿两匹绛紫色的流锦缎,一并给玉小仪送去。”,孟祈安扔了手里的折子道。
罢了罢了,难得遇上个合胃口的,多宠着些也无妨。
万应当躬着身子应了声便退出去了。
在库房里找东西时,看着手里的那一对水头极好雕功上乘的镯子,万应当不由得感叹,除了柔昭仪,这宫里最得宠莫过于玉小仪了。
而柔昭仪在得知她两次摔跤纯属意外后,颇有些不能接受,在宫里打砸了不少东西。
她固执的认为一定有人害了她,只是她没证据。
而柔昭仪得了封号这事儿在后宫又让众人对柔昭仪的得宠程度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只是摔了一跤,摔的惨了些,皇上为了安慰她,便给了她一个封号,要不她们也出去摔一摔看看?
当天夜里,是玉芙蓉侍寝。
柔昭仪得知后,宫里又换了一批瓷器。
夜半烛暖纱影重,云雨初歇欢情浓。
玉芙蓉抱着被子疲惫的躺在孟祈安的大床上。
皇上的床比她们的床大多了,也软多了。
孟祈安怀里空落落的不大舒服,拉过玉芙蓉填在怀里这才舒畅了许多。
玉芙蓉眯着眼睛实在是困的厉害,反倒是孟祈安还兴致勃勃,生龙活虎的。
外头闪过一道亮光,透过重重纱幔落在了床尾,紧接着便是一道沉闷的雷声传来。
外头又下起了雨。
孟祈安听着外头的雨声眼神有些许游离。
“朕不大喜欢雨天。”,孟祈安抱着玉芙蓉道。
玉芙蓉敷衍的眼睛都没抬一下:“好哦。”
孟祈安看着玉芙蓉那困的神志不清的模样,哑然失笑。
“以前,雨夜里朕总是一个人待着。”,孟祈安的语气落寞又感慨。
负责守夜的万应当:……
那我算什么?
“朕小时候很怕打雷,那时候母妃总会搂着朕轻声安慰。”,孟祈安低声呢喃着,“可也是这样一个雨夜,母妃离朕而去,从那以后朕便渐渐适应了一个人的雨夜,可每到了……”
孟祈安抱着玉芙蓉低声诉说着,兴许是触景生情,此时的孟祈安格外的悲伤脆弱。
玉芙蓉阖着眼睡的迷迷糊糊的,耳边不停的有人在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