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宋国公要回来的缘故,这两日府里上下热闹非凡。
老夫人一早就请了能工瓦匠来翻新一些院子,尤其是宋国公单独的那个院子,平日便保养的极好,但因这次是回来常住,少不得要大动干戈。
对此,宋洁,宋演二人也是忙前忙后不敢有怨言,唯有宋溓与宋仪,只关起门来做自己的事,似乎对着热闹的事情不敢丝毫兴趣。
其实青夏这些日子隐约察觉出来了一些,大少爷对他这位父亲似乎并不亲近。
四姑娘更不用说了,宋国公离开京城的时候她还很小,与这位父亲的感情谈不上又多深厚,更别提因他而遭受的一些待遇。
青夏本人更是与这件事扯不上什么关联,若是从前在老夫人身边伺候,此次国公爷回府,她是定是要被指派着忙前忙后,如今已在大少爷身边伺候,没有大少爷发话,就与她没什么关系,况且,如今便是要用人,也用不到她头上来。
国公府丫鬟仆从众多,还不至于叫少爷房里的人当壮丁,倒是琉钰,一早就来回了话,说是要去朝晖堂帮点忙。
宋溓并不管她,也不会不允。
是以,除去目安院以外,整个国公府上下皆是热闹非凡,可再如何热闹,那镇天的响动似乎都不能传进这里半分。
就连宋仪都跑到这里来躲清静了。
“我和娘说有些课文读不明白,要找哥哥请教,娘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说来也真是叫人哭笑不得,为着父亲回京一事,娘真是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因此也忽略了身边许多事情,若是往常自己因着功课要去打搅哥哥读书,娘怕是第一个就要不同意了。
宋仪看着兄长,又看着一边不大自在的青夏,捧着书的手往上挡了挡,遮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揶揄的眼,笑嘻嘻着:“只是不知道…妹妹今日来,会不会多有打搅……是不是不大方便呀?”
纵然她是个小姑娘,不懂得什么,可这番话还是叫青夏红透了脸。
“爷和小姐需要用书房正经读书,奴婢不便打搅,便先退下吧。”
最后这个“吧”多少带了点询问的意味。
宋溓警告的看了眼小妹,而后看向青夏,招了招手:“你那张书桌借小姐一用,你过来,到我身边来。”
青夏只得过去,若是平日两人待在一起,他要自己过去,青夏或许还会扭捏一番,怕他青天白日里动手动脚,自己又反抗不得,可今日小姐在这里,她知道大少爷不会做什么。
果然在她过去以后宋溓便吩咐田田搬了把椅子过来,他拍了拍椅背示意她坐,青夏惊疑的看着他,低声道了句:“爷,您和小姐都在,奴婢没有坐的份,平时便已经很不合规矩了,这样不好……”
宋溓只是看着她,刚要说什么,那便宋仪已经急了:“青…青夏!你若是不坐,哥哥就怪…怪我今日不该来了。”
青夏:“不是……”
好吧,说起来这书房里的四个人,只有她和田田才是外人,既然主子都发话叫她坐了,过多的推脱只会显得矫情。
她顺从地坐了下来,便见旁边的男人神色稍愉,将朱笔予她,大方的分了她大半桌子,道:“随你是想作画还是练字,若差什么便叫喆友去取。”
青夏捧着笔,对他道:“爷需要磨墨吗?”
宋溓拿了书,不再看她:“暂且不用,你做你的事便好,若是需要,爷会叫你。”
青夏才放了心,看着眼前的宣纸一时间有些犯难。
她不是富家千金,没有从小被操练着长大,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能写的几个大字,写的有鼻子有眼的便已经是很不错了。
可是在大少爷眼皮子底下去练字,她还是有些心虚的,这些日子兄长在京中,她时不时的就要跑出去,于此事上多有倦怠,只怕一落笔,写得一个字出来,便叫大少爷看出她这些日子有多荒废了。
想了想便还是作画吧,从前跟着府中的绣娘学过几笔。
画不来过于复杂的东西,便画梅花。
从前家里院子中有一棵不算很大的梅树,寒冬腊月最是夺目。
那时候每年第一茬红梅开放的时候,爹爹总会折下最好看的一枝送给娘,娘呢,便将它好生的插在编织的花篮中,摆在桌上时时都能看到。
娘也会在梅花开的旺盛的时候掐下一朵别在发间,也别往她头上,别满梅花,叫她顶着满头红玩耍。
专于墨宝,总是能叫人平心静气,一不小心就被代入了进去,青夏看着纸上红梅,嘴角不知觉已经弯起了弧度,那边看书的男人不知何时放下了书,那眼神便直直的落在她脸上,此刻的她娴静的像是画中仕女,一颦一笑,动人心魄,尽管她十分安静,却也能从她恬静的脸上看到安稳闲适。
看着这一幕,宋仪罢笔,心里越发觉得青夏与大哥,看着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见得青夏似乎已经画完,宋溓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