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知道,她在用自己的方法保护我。”
“小时候,她涂着红色指甲和眼影,一边抽烟一边在学校门口等我,整条街的人都知道她漂亮,她女儿漂亮,却没人再敢骚扰她这个死了丈夫的寡妇。”
“后来,外婆病了,她像一个疯子一样撒泼把爸爸去世前的欠款要了回来,救不好的病,她眼睛都没眨,把钱全丢进去了,最后人财两空。我就陪着她,看着医院那个灯亮了又灭,枯坐一夜。”
“后来,她也病了,像外婆一样,如同泄了气的球眨眼就没了生机。”
“她的女儿远不如她,放不下面子,赚不到钱,救不了她。”
“她死的时候,连医院的手术灯都没点亮,不治身亡,”周满笑起来,重复一遍,“不治身亡。”
“我毫无办法。”
看不出一丝表情,她甚至有些云淡风轻。
程渊半跪在她眼前,眼里全是疼惜。
他心疼她云淡风轻地诉说自己的苦难,心头像是钝刀割肉,好痛。
这一刻,他真切地感同身受。
他眼尾湿红,慢慢握住她的手,轻柔地擦去她挂在眼睫上的泪珠。
“哭吧。”
程渊嗓子干涩,高高在上的人低下头颅,半跪在她脚边。
她轻轻摇头,“我不怪任何人,我怪我自己罢了。”
程渊压下心中心酸,从今往后,他决不会再让她受苦。
周满,你值得最好的。
周满想,从今往后,她要放下了。
放下从前的恩怨,她要为自己而活了。
他的这句道歉,五年前,她无比想听,可是,五年了,这些还重要吗。
一切物是人非。
爱恨情仇,都要消散在旷野的风里了。